长青听完,半晌才吭声,说道:“小花,那昆布也不是咱们家的,你咋能独吞了呢?”
张小花知道他会这么说,就他那性子,没立即把张小花拎回来的东西送人就谢天谢地了,张小花寻思着,幸好她没说还剩三两银子,否则长青非得把她训一顿,不分掉甭想睡一个好觉。
“这是里正叔答应的!”张小花只好搬出德高望重的里正来堵他。
“长青,你平常没少帮衬各家,小花这么做,大家也没个说头!我家里有事呢,走了!”
“成,您忙。”
大嘴嫂雷厉风行,蹬蹬蹬扭着腰走了。留下长青和张小花大眼瞪小眼,张小花被瞧得不自在,回里间,把剩下的三两银子藏枕头底下,出来时正瞅见长青在那里嘀咕。
“总算办了件正事,不过咋都是些不中用的吃食呢……”
张小花憋着笑,说道:“别杵着了,咱们家得围个篱笆,这几只鸡可是咱岛上的希望,别跑野咯,到时候要是进了山,找都找不回来,还得盖个鸡舍。”
“这简单,盖在哪儿?”长青拿起柴刀,“我去砍藤条回来。”
“着啥急?咱得围个院子,也不是一个下午的事,明儿再去吧,哎,咱家有没有大葱?去摘些野芹菜,晚上蒸馒头吃!”
长青听到馒头,喉结都滚动一下,别说馒头,就连窝窝头也好久没吃了,那才是正儿八经填肚子的东西!
“成!”
有了盼头,啥事都有干劲儿,不过长青还没有出门,就被一伙老娘们儿堵回来了,莺莺燕燕的,跟鹧鸪似的,张小花和长青纳闷,这是干啥来的?带头的还是大嘴嫂,原来是大嘴嫂把事情嚷嚷出去了,大家伙都赶来看新奇呢!
张小花纳闷,大嘴嫂还真是人如其名,跟屯里的喇叭似的,不过又不是坏事,就是想掖着也迟早瞒不住,邻里窜个门就啥都知道了。
“小花,我们来瞅瞅你。”
大柱媳妇进门就大声吵吵,张小花在扎火把的时候跟岛上的大部分妇女混熟了,在躺床上那会儿,大柱媳妇儿也没少来看望。
“哪是看我的,你们是来瞧这几只鸡的吧?”
“哈哈哈!”
妇女们都笑起来,拉着小花问这问那,然后围着几只小母鸡指指点点,眼神里按捺不住的激动和羡慕,恨不得剖开它们的肚子,直接把蛋取出来孵小鸡。
“小花婶!长青叔!”
接下来涌进来更生猛的,跟在妇女们屁股后面的一群小崽子,七嘴八舌地叫着人,张小花一边乐一边头疼,恐怕得有二三十个野小子,最大的也只有八九岁,男女都一个黑不溜丢的模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女娃子留着长发垂髫。
野猪岛十一二岁的娃子都慢慢懂事了,是家里干活的一把好手,都不兴围着父母转圈到处野跑,只有这些半大小子还整天没事干。
“嗬,好东西真不少!”
妇女们到处乱瞅,一边叽叽喳喳地议论。
“这是粉条吧?”大柱媳妇说道,“我上次跟里正叔赶集,吃过一碗粉条呢!油乎乎的,又香又滑溜,只是贵了点儿,估计这辈子也就吃一次了。”
“这算啥好东西?只是路边摊儿的,真正好吃的在馆子里呢!”张小花顺嘴说道,“人家岸上的人天天下馆子,顿顿喝烧酒,溜肥肠,溜三鲜,溜肉片儿……”
张小花跟跑堂的一样,尽捡着荤食念,妇女们齐刷刷地咽口水。
“人家那大姑娘小媳妇,天天穿新衣服,用香胰子,擦胭抹粉的,痈纾?掷锒夹四冒焉米裕脊辉勖浅院纫荒昀玻 张小花故意说一些有钱人家的生活,妇女们眼睛锃亮,不过随即又黯淡下来。
“穿金戴银的日子,咱羡慕不来。”大柱媳妇幽幽地叹了口气,“能过瓷实了,不用一顿几一顿饱的,咱们就满意了。”
张小花哪能让她们颓丧?她故意给她们洗洗脑,要想富裕,首先能有这个意识。
“他们咋就能过得快活呢?就是有钱!”
“是啊,咱野猪岛的人,哪能跟他们比。”大柱媳妇揪着衣角说道。
“咱不穷,只是咱们没找对赚钱的路子!”张小花说道,“你瞧,捞到的昆布,就能换这么多吃食,还有山上,啥都有,只要咱们能把它换成钱!”
大嘴嫂疑惑地问道:“咋换?累死累活打一船鱼,还被人压价……”
一窝妇女叽叽喳喳议论着,门外传来一声嗷唠:“哪有闲功夫扯蛋!”
随后进来一个黑黪黪的汉子,长得胳膊腿不分,脖子和脸一样粗,张小花一瞅就知道,这就是李大柱,果然跟柱子似的。
李大柱冲进来,捞起一个小娃子,夹在咯吱窝里,然后冲自己媳妇儿嚷道:“天天就知道窜门子,家里啥事都没干,还带娃子出来,信不信我削你!”
说完,扒下自己的布鞋,在媳妇儿身上啪啪就是几下。
妇女们顿时安静下来,张小花脸色也不好看,老话说,当面教子,背后教妻,李大柱给弄蛮拧了。
“整天就知道唠唠,你能唠出一条昆布来换钱?”
李大柱还不住训话,张小花一听,眉毛一挑,明是训媳妇,这是冲她来的呢,她知道,岛上不是每个人都像大嘴嫂和里正叔一样明理,总有人眼红心里不平衡。
大柱媳妇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哭啼啼道:“你个混球!就知道打老婆撒气!你个天杀的,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声音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