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跟雷肃打……”
他话说了一半,周焰却听懂了,点了点头。他身上的西装外套本是半披在肩上的,此刻却忽然倾身,手随意将外套从身上剥落。
“所以,你最近的反常是因为你发现,我替你哥背了锅?”
罗望舒不知怎么回答他,是,也不是。他对上那双眼,总有些话莫名说不出口。
“我并不是个记仇的人,从你请我去见你时,我就认出你了。打架这种事,少年时代不稀罕。我不想把十几岁的情绪,放到现在的生活里。”
“我和大哥的确做了错的事。”罗望舒垂下眼,他的睫毛因不安而颤动。
他看不到周焰的表情,好半天,才听到对面一声笑。
“知道吗,很多beta都在这种事上吃亏,不奇怪了。我和你一样,从雪龙港走来潘多拉港,像这样的事,我见多了。”周焰平静地看着他,头一次对他展露私人情绪。
罗望舒心跳得有些发狠,觉得现在的他,跟平日格外不同。
萤火光,月夜下,周焰说:“罗望舒,你是第一个因为这个跟我道歉的。你的确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第七章 你生就矜贵
对许多alega。皮相上与身份的吸引力在其次,他身上有某种‘yù_wàng’的特质,令人想占有。相反的,罗望舒很少对谁起探究欲,就算有,大多时也同性字无关。就算他难得对谁起情绪,一旦发现他对自己存着某种不可说的旖旎心思,那点晶莹的好奇心就顿时在阳光下化为水蒸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焰不同,他横看成岭侧成峰,罗望舒眼里,他远近高低各不同。乐此不疲地开发着周焰的不同面,已经在渐渐成为罗望舒的习惯。
夏天已经来临,风还带着凉气,这是最好的节气,国会厅附近的虚拟篮球场常常爆满。
一整天的数据整理后,罗望舒关上电子控制仪,十几个漂浮屏熄灭,室内变得很暗,室外的光便强起来。楼下虚拟篮球场的光影里,笼罩一群奔跑投篮的的alpha。
罗望舒眼尖,看到了不远处作壁上观的某个人,他披上外套下了楼。
周焰坐在看台上,脚边放着一瓶矿泉水,身上干燥清爽,显然没下场打球过,也没有这个打算。
罗望舒从他后头爬上来,站在他身边。周焰身后有眼睛似的:“这边都是ala可以在,oa就不能在?”罗望舒对他笑了笑,“看着吧你。”
他从看台上跳下去,顺手拎起周焰脚边没开封的水,虚拟球场的光照亮他,他像只鸟,忽然就出现在篮球场边缘。
变化是肉眼可见的,罗望舒就像某种引爆器,刚才场内的篮球还是娱乐性质的活动,他来到场地边十分钟以内,白热程度瞬间上升。鞋子摩擦在塑胶地面上的声音,呼啸而过的球的声音,篮板被撞的声音,某种雄性的气氛像一股热风爆炸在场地内。
罗望舒站在场边小口喝水,一时半会儿不走开的样子,场内跑全场的脚步越来越快,彻底白热化。
程响也在里头打全场,目光对视时罗望舒冲他摆了下手,程响顿时被别的alpha抢了篮板。
他很快中场休息下来,隔着栅栏喘气:“操,都他妈一群疯狗,你一来打得都这么凶!”
罗望舒笑了,笑的很好看又有点得意。以前上学时他就发现了,男孩子们打篮球,有他们自己的节奏,一旦三两个女孩子坐在边场看,气氛就马上不一样了。都想表现,都想抢篮板,个个凶得像在雌性面前开屏的雄孔雀。
罗望舒对他做了个口型,‘交配权’。他耸耸肩说:“潜意识的。”
程响正喝水,差点一口喷出来:“我说,你跟一alpha说话时能别这么口无遮拦不?”
罗望舒从善如流:“不好意思,跟我爸和大哥直接惯了。”
程响觉得好笑,说他这也是惯得。又跟罗望舒说了两句话,他回头看打得越来越凶残的上半场,转身回场。
他也回身拾阶而上,对上周焰黑暗中沉默的眼睛,顿时一个机灵。
周焰的目光仿佛若有实质,罗望舒无所遁形。他心说自己这是干什么呢,在他面前显摆,跟身后抢篮板的alpha们又有什么区别?
周焰也不点破,但气氛明显冷淡又微妙起来,他起身准备下楼,打招呼说先走了。
罗望舒从后面追上去,特想掐自己一把,心说怎么老在周焰面前被牵鼻子走?
“你的水,我再卖给你。”
周焰话里有话说:“一瓶水而已。”
越掩盖越暴露,罗望舒赌气似的沉默。
周焰回头看他:“林教授那边缺人手,下周我回研究所帮忙,回国会厅我再联系你。”
罗望舒想,谁他妈是林教授?他冷笑,周焰这是想冷一冷自己。
国会厅的人都知道最近不要招惹罗二,都猜他是不是发情期快到了。
前天他在办公室骂一个oa事后简直莫名其妙:“他说‘再犯这种低级错误,我摘了你的腺体’!”
闻所未闻的骂法,堪称思路清奇。
oa不知道,罗望舒其实想摘的是自己的腺体。最近,若有若无的,他的信息素不老实。已经用了以往同样的抑制剂,身体还是散发出若有若无诱人的气息。
工作压力不大,感情压力不小。说到底他自己也没弄明白,这种反常的心情算什么。他在感情一事上不算热衷,到这个年纪才去琢磨一些敏感的细节,难免心猿意马。
一周时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