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英见她的心活动了,催她赶紧去收拾衣物过河。
春末夏初的天气,阴晴不定,冯以英陪着曹子惠在荷塘边玩了会才回家,他们前脚刚踏进灶屋的屋檐下,雨就带着一阵绿意穿风而来,小院里响起了急促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曹子惠抖了抖荷叶上的水珠,想起刚才经过的那些田里尽是青苗,说:“好雨知稻农辛苦,细细润青苗。”冯以英见曹子惠沉醉的样子,笑着说:“诗人,灶屋里请,请洗把脸,请喝杯茶。”曹子惠笑着说:“诗人太高雅的称呼,倒是这湿人适合现在的我。”
两人正说笑着,只听灶屋里的莫兰笑着说:“子惠,你可来了。帮你王婶插完秧,你小姨叫我去她家拿水笋时,她说怎么没看见曹子惠。我和她说你跟着冯以英回家了。”曹子惠刚想开口,冯以英早就给她倒了一盆热的洗脸水来,说:“夫人请洗脸。”曹子惠笑着洗了脸,起身看见莫兰往外撸了一把紫苏,切碎了往锅里一撒,说:“妈,你往锅里撒什么呢?”莫兰说:“锅子里煮了鱼,撒些紫苏叶子,这紫苏还是去火的中药呢。”边说着,边把一锅鱼肉用大瓷碗盛了。
眼错不见,冯以英已经把大瓷碗端到了小红木方桌上,利落地摆好了碗筷。吃晚饭时,冯以英不停地往曹子惠碗里拣鱼肉,说:“这是我们这儿的胖头鱼。”曹子惠拨弄着碗里的鱼肉,心想:“婆婆不是说好要给我做全鱼宴吗?怎么只做了一碗鱼肉?”莫兰见曹子惠不动筷,笑着说:“子惠,是不是妈做的鱼不好吃啊?”曹子惠陪笑着说:“妈,没有啊。”边放下筷子,用手挑去鱼肉上的刺。曹子惠吃这顿饭吃得有些沮丧。
却说莫兰这个人俭省成癖,是一个很持家的女人。想着如果做那么多鱼肉,肯定会剩。如果留到明天回锅吃隔夜菜,曹子惠准会给她脸面情,心里却怨她,但又不能不做,免得被曹子惠说她小气。所以第二天她起了个早,做了一桌子鱼肉:有红烧一整条的鲫鱼、有团鱼、有酸辣椒炒鲤鱼,还煮了几个土鸡蛋。莫兰看着热气腾腾的鱼肉,怕菜凉了不好吃,就高兴地喊他们起了床。曹子惠先洗漱完,进灶屋看见一桌鱼肉。
昨晚睡觉时,曹子惠问冯以英他不是叫她过来吃全鱼宴的吗?冯以英觉得莫兰不做全鱼宴自有她的道理,相信莫兰会对曹子惠好,故意说:“妈这几天身子不舒服,你也知道她有胆结石,让她痛的厉害。”曹子惠想了想说:“还不是你妈太小气。”冯以英听这话,心里不舒服。曹子惠见他不做声,只得把那吃全鱼宴的心搁了。今早见满桌鱼肉,吃了一惊,但又满心欢喜。莫兰见她站在那里发呆,笑着说:“子惠,快坐下吃吧,等下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她们刚坐下,冯以英笑着进了灶屋也坐下了。
饭后,冯以英绞了块热毛巾给曹子惠,曹子惠洗完脸就一个人往河边散步去了。
莫兰瞅见曹子惠出门了,放下手中的抹布,从锅里拿了几个土鸡蛋给冯以英说:“莫莫,给你几个鸡蛋吃吃。”
他涨红着脸接了,边走边吃着鸡蛋,想起去年过年时到喝冯国英儿子的满月酒,冯国英曾笑着对他说他以后造人也得有鸡蛋滋补。冯以英的脑海里浮现出冯国英儿子的可爱脸孔,他幻想着自己的儿子肯定也很萌。他来到河滩上,找到了曹子惠说:“我们的儿子以后也是个帅哥,女儿的话肯定是个美女。”曹子惠说:“还早呢。”她心里想的是怎么样享受这无限的河边风光,至于造人这事似乎太过于遥远。冯以英很清楚莫兰早就想抱孙子了,听曹子惠这么一说,心凉了半截,顿了一会,才笑着说:“我带你去我们家后面的那山上玩,那山可是有来头的。”边说着边拉她上了赤峰山。
昨夜入山的一场酣雨,山谷里已经升腾起了白茫茫的云雾,空山里只听的到清脆的鸟叫声,只见绿树遮隐中有一座斑驳的古塔。曹子惠分开茂密的树枝,来到古塔前,摸着生了苔藓的古塔说:“空山古刹云烟绕。”边说着边深吸了口气,但觉神清气爽。冯以英笑着说:“平平常常的山,连塔也平常,我都惯了,怎么我做不出诗来。不过我有故事可以编啊。”冯以英清了清喉咙说:“你也知道我是被汉化的苗族。民国时期有一个乡村医生,也是苗族,会放蛊,可以蛊惑她爱人的心。她有一张美丽非凡的面孔,常年上山采药。有一次上赤峰山救了一个被蛇咬的小伙子。她爱上了他。小伙子为了报恩,常来帮苗族女子捆柴,晒草药。两人日久生情。小伙子把她带去见他父母。他父母却嫌她年纪太嫩,没有同意这门亲事,但两人并没有割断情丝。后来小伙子入了当地的土匪窝,土匪头子见他的女朋友长得漂亮,要她做老婆。他痛恨自己没有权势去保护心爱的人,又害怕土匪会抢劫自己的家。他只有忍痛割爱。苗族女子忍辱受屈苟活了下来,她恨自己的丈夫太懦弱。小伙子看着她每天以泪洗脸,很痛苦自责,所以趁着土匪去攻打另一个土匪窝时,他带着心爱的人夜里逃了出来,逃到了古塔这里。小伙子愧对她,找了个借口去参兵了。那个土匪头子此时也死在了敌人的刀下。自从小伙子北上后,她天天在塔顶望。可是小伙子并没有回来,她到最后成了一堆白骨。”曹子惠说:“一个女人苦等一个男人,真是看不开这世间的缘啊。”冯以英趁机说:“如果哪一天,我长时间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