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虞没立刻说话,而是往旁边看去,空旷的前厅里没什么东西,唯有两扇遮掩的屏风,将整个大厅一分为二,四周布着烛台,地上是汉白玉,一整块铺就,看不见一丝雕琢的痕迹。
整个厅中,除了静婉郡主身下的矮榻,和身旁的矮桌,就别无他物。手中端着各种东西的侍女在外间静立着,悄无声息,岑虞的目光落在进门处的毛毯上,走过去将那波斯地毯拖了过来,招呼徐绮秀坐上来,随后才道:“无缘无故被人指摘,若说不生气,那肯定是假话。”
顿了顿,岑虞又道:“不开心也说的严重了些,倒也松了口气,这样的话我那姨母就不用再来寻我家的事了。我只是奇怪,既然这么轻易就让顾家平反了,又为何还要千里迢迢地去边关寻我爹娘呢?”
静婉郡主摸着下巴道:“不奇怪,我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听说十几位大臣为顾家伸冤,加上恭亲王已经被抓到了,小鱼小虾的,皇叔也不会在意。”
“十几位大臣?”
怎么可能?顾璇看向静婉郡主。
作者有话要说: 还差五千,不熬夜了,明天再说
第32章
“对,我问过她,不过她不愿意说。”以静婉郡主的性子,只要顾璇直言自己不愿意说,她是不会逼迫顾璇说的。
说到这里,屏风外响起了脚步声,一个苍老而古板地声音道:“郡主,人都到齐了。”
“那就走吧,”静婉郡主懒懒地道,“来人,更衣。”
静婉郡主的清流别院说不上奢靡,比不上玲珑公主藏天下一成富贵的玲珑阁,大也大不过承德避暑山庄,只有一点,巧夺天工。
静婉郡主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郡主,若不是她母亲盛安公主拦着,恐怕静婉郡主早已经是公主了。但哪怕她是个郡主,享受的却也是公主的待遇。当年她修建清流别院的时候,天下凡会些奇淫巧计的工人,都曾参与过清流别院的建设。
整整修建了七年时间,才让清流别院成型。
静婉郡主没带她们坐轿子,而是从后门出去。后门有条小溪流通,小溪上是有竹筏,掌竹筏的都是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
徐绮秀便有些胆怯了,她握住岑虞的手,很有勇气地挡在岑虞面前道:“郡主,为何撑筏的都是男子?”
静婉郡主意味深长地道:“一会你就知道是为什么了。”她说完,就大跨步上了其中一个竹筏,岑虹过来道:“四妹妹怕吗?不如我们共乘一个竹筏吧。“
岑虞摇摇头,溪水清浅,两人在一块儿肯定会搁浅,更别说上面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可她们不走不行了,那一顿丫鬟婆子见静婉郡主乘筏离去,也都各自散了,还顺便带走了她们的丫鬟。这是怕她们的丫鬟上前解救,让静婉郡主失了兴致。
眼见静婉郡主已经不见人影了,岑虹当先捡了一个竹筏上去,又道:“四妹妹在中间吧,委屈秀妹妹在后头照看一下四妹妹了。”
徐绮秀心里依旧打着鼓,但还是道:“虞妹妹最小,自然该照顾她些,虹姐姐先去吧。”
岑虹微微颔首,又担忧地看了一眼岑虞,她倒是不惧,甚至还有些期待,可岑虞两人,她却有些放不下心来。
三人都上了竹筏,掌筏的筏夫手很稳,轻快地一撑竹竿,竹筏就划出去十来丈,岑虞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她上辈子可没见识过静婉郡主整人的本事,更没见识过清流别院的机巧之处,对静婉郡主所有认知,全都是从旁人口中听来。
虽曾求到她身上过,但那也不过是利益交换,她上辈子跟静婉郡主说过的话,加起来也没刚才那一会说的多。此时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定,上辈子她可是听说静婉郡主将不少贵女都整的下不来台。
但看前面的是平缓水道,想来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岑虞的心稍微落回到肚子里,目光开始看向沿岸的风景。但还没看上一刻,岑虞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何前方开始湍流激荡,从溪入河,一条河道上还分出了数支分叉,两旁是恢弘大气可以以假乱真的假山,唯有中间……不对,从中间开始,两座假山一左一右地,各开了一个洞口。
而前面搭载岑虹的筏夫用力一撑,生生地将竹筏往山洞口拐去。岑虹早已觉出不对劲来,此时也并不慌张,而是转脸看向岑虞:“镇定!”
她只说出了这两个字,就被筏夫载着进入了假山的山洞中。
岑虞转头看向掌筏的中年男人,手里已经下意识地扶住了竹筏上特意做出来当扶手的突起,随后她又转头对徐绮秀道:“镇定!”岑虹的话,被她拿来说给徐绮秀听。
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但岑虞见她早已经牢牢抓住竹筏,便转回头来。
从明亮到黑暗,也就是一个瞬间的事情,恍若有人遮住了她的眼,但更像是整个世界都被遮住了。岑虞抿着嘴唇,眼睛在黑暗里异常的明亮。她侧耳听着,听见前面有轰隆隆的声响,她能听出来,那是浪花拍击在岩石上的声音。听见这声音,她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容岑虞多想,下一刻,那轰隆的声音就已经淹没了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岑虞才被人扶着从竹筏上上了岸,关于刚才的一切,她已经完全不想去回想了,至于为什么山洞里会有那么湍急的水流,她也完全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她现在只知道为什么掌筏的都是男人了,换了女人,恐怕早在半路被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