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闽北地区昼夜温差颇大,从酒店温暖如春的大堂走出来,傍晚的山风吹在身上,顿时感觉有点冷飕飕。
小镇居民并没有什么夜生活,路灯才刚刚亮起,外面已经少有路人,本就不多的沿街商铺更是早早关门闭店,显得整座镇子空旷而冷清。
惟希走在狭窄的人行道上,身后是矗立千万年的莽莽野山,脚下是小镇顺着山势而建的鹅卵石小路,抬头望去,是城市里见不到的漫天星斗。
不见一丝都市的繁华,却美得教人屏气凝神,怕一个稍重的呼吸,会惊散这静谧的风景。
方可翰带惟希唐心步行到离两人下榻酒店不远的一条小街上的馆子里吃饭。
小馆子大抵是这座小镇唯一还开门营业的餐厅,不算大的店面里已坐了两桌食客。老板娘操着口音浓重的普通话热情地招呼惟希一行。
小饭馆并没有太多花样可供选择,但老板娘端上来的扁肉皮子晶莹剔透,菲薄如纸,里头馅料饱满,呈现一种莹润的粉红色,一颗吃下去,滑嫩鲜甜。另一种以猪肉豆腐为馅儿的芋饺看起来黑黜黜其貌不扬,但口感却出乎意料的滑嫩爽脆。
挑剔的唐心吃光一小碗扁肉,另有两个芋饺落肚,表示自己吃饱了。
隔壁桌一个明显饭量很大的中年大叔善意地提醒,“小姑娘只吃这一点可不够力气登山,要多吃些才行!”
唐心笑嘻嘻与大叔搭讪,“您也来爬山?”
大叔摸一摸剃得锃亮的光头,看一眼默不作声的方可翰,“正好得闲,与几个朋友出来随便玩玩。”
惟希任唐心和大叔聊天,问方可翰,“明天的天气适宜上山吗?”
方可翰点头,“最近三天天气晴好,周末开始有一次降水降温过程,你们来得正是时候。”
“那就麻烦你了。”
方可翰微笑,带动脸上的大胡子,“不麻烦,能令卫欠我一个人情的机会实在不多。”
惟希失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旁唐心忽然勾住她手臂,笑靥如花地问方可翰,“不会要卫大哥以身相许偿还吧?”
方可翰先是一愣,随即冷清的眼里浮上好笑的颜色,“他肯我也不肯啊!”
惟希捏一把促狭鬼唐心的脸,“我看你是真吃饱了。还不去结账?”
唐心哈哈笑,跑去找老板娘结账。
“抱歉,小孩子乱说话,我回去会批评她。”惟希歉然。
方可翰摆摆手,“她这样很好。”
惟希侧首,注视着边结账边和老板娘攀谈的唐心。
是啊,她这样很好。
第二天惟希和唐心早起在酒店餐厅吃过早点返回房间不久,方可翰便来敲门,与两人一同检查过登山装备后,三人一同离开酒店,徒步上山。
这座野山如同这个小镇一样,在闽北古老而默默无名,海拔不算高,但山势险峻。小镇在山脚之下依山傍水而建,沿地势往上走出小镇,转瞬之间仿佛人间天山两个世界。
山中林木葱茏茂盛,清早晨雾还未散去,山林仿佛笼在一层轻纱里,近在咫尺,又似远在天涯。虽然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却很容易迷失方向,如无向导,惟希推测以自己的经验,想要不在这座山里迷路,有点困难。
方可翰在前头用□□拨开树木枝叶带路,惟希和唐心紧紧跟在他身后。
鲁竟先失踪前打印的卫星山脉地形图已事先他已事先看过,地形图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与惟希交给他的当时他们沿途拍的照片与后来当地组织搜救过程中拍摄的照片叠加对比,便浮现不少疑点。
鲁竟先一行人在有卫星导航的情况下,逐渐偏离原定路线,最终导致迷路。山里手机没有信号,无法拨打电话的情况很常见,但手持卫星定位仪理应照常工作才对。
方可翰停下来核对照片与地形图,指一指图片上日期和时间,“看这里的树木在地面与阴影形成的角度,还有树干背面的青苔,他们在这里开始偏离路线十度。”
雾气漂浮弥漫,方可翰的须发很快沾染了一层水汽,他毫无所觉,“五年时间山里草木生长变化,环境和五年前相比肯定有所不同,但除非人为改变,否则地势不会有明显差异,就是这里。”
惟希点头,唐心眼里放射出崇拜的明光。
“好厉害!”
“我们要加快脚步,此地离他们迷路的树林,以现在的速度,想在中午前到达有难度。”方可翰并没有因为要照顾两位女同伴而刻意放慢脚步,也没有额外分担两人的负重。他始终保持着一个惟希唐心跟得上却又没精力稍事喘息停顿的速度。
每遇沟坎涧溪,方可翰都会事先提醒,饶是如此,都市里生活长大的惟希和唐心也难免有些狼狈。惟希虽然远不如她在平底那么迅捷灵敏,但总算体力还跟得上,唐心就已明显体力不支。
临上山时,唐心将头发扎成一束戴在登山帽里,这会儿已经有几缕头发不听话地自发绳里滑脱出来,湿哒哒黏在她脸颊上,一同贴上她脸上的还有两片不晓得从哪里沾的碎草叶。
太阳升起的同时,山林里的雾气渐渐散去。惟希回首瞥见唐心气喘吁吁地拄着登山杖,勉力不让自己落后的样子,伸手,“唐心,加油!”
走在前头的方可翰在两人看不见的角度微笑。
他受卫傥所托,本已做好了领两个都会娇小姐上山要当一路保姆的准备,但这两个久居城市,一看就没什么登山经验,也没有接受过攀山培训的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