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门口端枪警戒着的人应声倒下,方扬一手撑地,从土丘上跃下,扬手又是一枪。仓库里所有的人全都反应过来,持枪围上。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枪声。方扬滚到一处屏蔽之后,单手换上弹匣。该死的,没有叶靖生,靠他一人一枪怎么毁掉这些货?!枪声越来越密集,逼近,方扬一咬牙,剥下外套侧身跃出,反手兜在最靠近他的敌人的脑袋上,一转一带,将他挡在胸前。
可出乎意料,枪击丝毫没有减缓,那些人根本没有投鼠忌器的意思!砰地数枪,胸前那个人抽搐几下,除了喷ji-an出来的血,就再没任何声息,显然死地透了。很显然,这些人根本不是单纯混黑道的,而是不折不扣的只听命于主人的佣兵!
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弥漫开来。
他啧地一声,弃了尸体,开枪还击,直到一子飞弹,刷地在他脚边扬起一阵沙烟。
「游戏该结束了,方扬。」
真奇怪,现场枪林弹雨的,他的声音竟还能明晰地透过来,直达耳膜。方扬一手轰了眼前的敌人,咬牙切齿地吼:「你他妈故意的!」
裴浚站在高处,用一种全然看戏的轻快语调道:「请君入瓮而已。和你在香港对钟庆林做的事一样。」
那叶靖生呢?方扬突如其来地有些恐慌了。
他是不是,也参与了这次的行动,而,背叛了他?
容不得他细想,他现在的情况是生死存亡。侧身躲开一拍的子弹,方扬已经挂了四处的彩,他甚至已经没有时间再换子弹了。为首的佣兵嚓地拉开保险,逼近他身边,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方扬皱起眉头,他不想死在这!他还要活着回去见陈琛!
灼热的液体瓢泼地ji-an了方扬一头一脸,倒下去的,是眼前那个强壮的佣兵。他愣了一下,只听到一个半带讥诮的声音响起来:「这么个人你都摆不平,白混了二十年的黑道了!」
一瞬间,方扬自己也不知道窜过心头的那一种感觉是什么。兴奋?安心?惊讶?或许都有吧。
他毕竟没有背叛他,而选择和他并肩作战。
叶靖生轻巧地跳下,站到他的身边,瞟瞟他身上的伤,不屑地道:「还没死吧?那就杀出去!」
方扬站起声,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透出一丝波动来:「说的对。就看看这些人困不困地住我们!」
扎奇斯用力地拧起了眉毛,使他原本就凶狠的脸上更显出了一丝狰狞。「他妈的!」他骂,「我的亲兵竟然打不死两只臭虫?!」他的人死地越来越多,他已经失去最后一点的耐心了。
「拿nr2迫击枪来!」他扭头命令道,那种爆破力,就不信轰不死这两个人!一只手按住他的,裴浚y-in沉着脸摇了摇头。
「我来。」他缓缓地说道,一面从衣内掏出一只黑色长管手枪来,这只手枪造型极其怪异,出弹口处突然形成一个突出的弧度,下侧用极细的英文刻着lion四个字母。
一向自诩为武器专家的扎奇斯也拍手笑道:「哈!『北非之狮』果然名不虚传。」
裴浚没有理他,自从五年前那件事之后,他就绝少用枪了,北非之狮作为一种心理慰藉而被他亲手封藏了那么多年,而如今——
阿生,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为什么总要一次次地逆我的意!
他抬手,枪口自后对准了方扬的背心。
瞄准,扣下扳机。最后关头,他却突然掉转枪口,子弹竟袭向叶靖生!
方扬在黑道上混了那么多年了,几乎是一听到风声就知道子弹从何而来,他甚至来不及回头,来不及细想,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抱住靖生,滚倒在地。子弹穿过他的肩膀,带出一尺多高的血注。
「方扬!」叶靖生翻身而起,一把攥住他的胳膊:「你这猪头!干吗扑上来替我挡子弹啊!」
方扬闷着气,皱着眉道:「你他妈才猪头。我又不是为你,是拍档,就要讲义气……」话不及说完,他便一头栽进叶靖生的怀里,鲜血慢慢地在靖生抱着他的头的双手上晕染开来,一滴一滴地坠落。
一瞬间,叶靖生似傻了一般,呆坐在地。
他的脑袋上,围了一圈黑洞洞的枪口。
裴浚在圈外,冷冷地注视着他。
「杀了他们!妈的,敢在老子地盘上闹事,嫌命长啊!」扎奇斯,一挥手,几个荷枪实弹的佣兵便上前,立正,托起枪。
「等一下!」裴浚开口,神色是扎奇斯从未见过的凝重,「司令,他们不能杀。」
扎奇斯横他一眼:「你小子别告诉我突然心软了啊!这计策可是你想出来的。」
裴浚勉强笑道:「我会不会心软,司令还不知道么?只是留着他们有更好的用处。」
扎奇斯示意手下退下,才负手道:「你说。」
「我听说cia因为国会的压力已经和wuf联手要支持哥伦比亚政府和司令做对,」裴浚瞟了扎奇斯一眼,「严打之下,美洲的毒品和武器贩运只怕都折损过半,这也是司令愿意把这么大批量的货输往亚洲的原因,是吧?」
「你到底要说什么?」扎奇斯不耐起来。
「这个人,是香港黑社会龙头鸿运的二当家,如果以他为人质向鸿运要挟,无论是要钱还是要地盘都只是一句话的事,对你c-h-a手亚洲有利无一害。而据我所知,鸿运现在的大哥陈琛和这位方先生的关系非同一般。」
裴浚这样笃定地说着,阗黑的双眼里却看不出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