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人吹嘘的,怕是独此一家了。
沈原在陕西路都听到了风声,匆促让沈昙提前来泸州,不想到地方探查一遍,对方真真不知所谓,请了个美貌戏子,床榻之间就糊里糊涂的什么都说了。
沈靖颔首:“您设计把他那妾室引走,凭冯天富自己,稍微透个信儿,就吓的他把几仓的军械塞进空心木里,定下商船要往东脱手。”
沈昙踱步到刀架前,抓起块布缓缓拭着刀刃,无所谓的道:“可打听到几时行货?”
沈靖道:“三日后亥时。”
沈昙擦着刀的手一顿,轻蹙眉头,那日正是顾青竹生辰,在得知她随顾四爷要来时,已经开始思索如何庆贺,女子十四虽没及笄礼隆重,在家中也要请了亲朋好友,摆席做宴一回,衣裳头饰都有些讲究的。眼下离家,顾三爷又重伤在床,即便简易点儿,也得让她过的高兴。
连行程俱规划好,那不长眼的冯天富可是挑了个好日子!
“再让那花娘去冯家做一回客。”沈昙道:“就说去寺里拜佛求签,说那天忌出行,至于什么理由,她自己随意。”
商陆杵在一边儿听的直瞪眼,跳脚急道:“好容易等他露尾巴了,赶紧抓住得了,主子您可是要科考的人,那头还有顾三爷一团子事儿有的忙,您哪儿还有什么空啊!”
沈靖倒不担心他空闲,犹豫了下说:“公子以为那日出手不好?”
沈昙将刀身翻了个儿,把纠在一起的红穗子理开,挑了挑眉:“我另有要事。”
到最后,商陆也没问出要事到底是什么事,鼓着腮帮子和沈靖抱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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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顾青竹昏沉着脑袋从床上爬起,想了整夜,困累是有,但脑中已一派清明,既然沈昙对自己有意,两人就得清清楚楚往开了说,背着掩着总归不是正途。
顾同山养了将近月余,总算说话有个精神了,张姨娘喂他用过早膳,顾青竹也坐在他身边,听他说山崩的起因,这才恍惚摸到丝关键。
“父亲的意思是有人故意为之?”顾青竹担心道。
顾同山缓缓阖了下眼,女儿千辛万苦的寻来是他始料未及,如果可以,他马上就会派人把顾青竹送去京师,穷徒匪寇,稍有不慎殃及爱女,就抱恨终生了:“你心中有数即可,在过十天半月等为父能下床,就和你四叔商量带你回汴梁。”
“父亲身体一日未痊愈,女儿就不会走。”顾青竹懂他意思,但不代表就得听从,宁愿处处提防小心,也要陪在他身边:“四叔也不会同意的。”
父女二人争论不休,院中远远听得一声娇斥:“我许家府邸,怎么就进不得了?!”
张姨娘随手将靠垫从顾同山背后撤走,探头看了眼儿:“我去瞅瞅看,你们说着。”
话毕,颂平打起帘子走进来,犹疑着道:“姑娘,外头好像有人找。”
顾青竹和父亲知会声,理了理衣裙和她一道来到院外,但见昨儿在衣铺碰到的许家小姐,满脸气恼的站在树下,日头不烈,丫鬟还在后面为她撑起纸伞,那伞上涂着荷花荷叶,红鱼黑鲤游弋其间,只是许小姐身穿着殷红襦裙,陪这烟雨诗意的纸伞反而衬的俗不可耐。
许如之被意中人一句话伤的体无完肤,心碎了半日,打定主意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沈昙身旁那帷帽女子,狠狠羞辱过去,结果不问还好,一问才知道府里刚刚住进的客人中,有个岁数差不多的姑娘。
丫鬟学给她听时,说这皇城根的高门贵女,和沈公子门当户对,劝小姐莫钻那牛角,与人家抗衡。
她可不傻,从劝话里头听出意思,左右不过是商贾之女配不得沈昙便是了。
许如之不信这世上有什么完人,单等着揭开顾青竹的庐山真面,好从中挑出刺膈应下她,气呼呼的想半天,余光寻到月洞门那边走来两位姑娘,一主一仆,当即手恰了腰问道:“你就是昨天戴了帷帽那个?”
顾青竹被直突突问的一愣,随即点头福了礼道:“小女顾青竹,许姑娘安好。”
被怒气滔滔的喊了,还依然规规矩矩守了礼节问安,许如之刚来就被打了三寸,礼义廉耻,礼字在前,别人都说京师女子娴静贞洁,便是扬州那样士族根基深的地方,长辈也愿意托关系聘位汴梁小姐,门户小些,都比其他地方的撑的起家。
许如之在扬州见过些世面,父母也豁出富贵,想让她和京师的贵妇闺秀打上交道,能学点儿皮毛便不枉费了,可她天生不喜那烦糟糟味同嚼蜡的俗礼,嗤之以鼻说人家是行走的木头人儿。
可偏偏是这木头人儿,使她有种自惭形秽的想法。
许如之咬着唇未说话,横眼看着她,长相比自个儿好,个子比自个儿高,就连胸前那块地方,仿佛都比自个儿鼓上不少!戴着帷帽还能说是雾里看花,这去掉以后,能把人生生气死。
许如之见一时点不出她不好,嗤了声道:“昨儿在外头也没见你如此收礼,现在再装相不觉得晚吗?”
颂平不是好性子,一听脸儿不好看了,冷目瞧着她:“小姐说话积点德,自己吵上门没礼,倒还能说别人?”
“颂平。”顾青竹抿嘴道:“咱们是客,客主有别。”
理是这个理儿,可她在门前指桑骂槐说半天,颂平开始哪里闹的明白是针对自家小姐,不然早和她唇枪舌剑了。
“好,既然你知道是客,我就提醒着你。”许如之气呼呼的指着她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