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腐烂的打算,却没想到老族长帮他捡回了一条贱命,他是族中罪大恶极之人,老天都赐他下半生生不如死,这个世间最不该原谅他的人,这个曾经在神界呼风唤雨的老者,历经沧海桑田,承受了门中巨变,已然沧桑无比,却耗尽最后的神力,恢复了他本来的容貌。
完好的皮肉,正直大好年华的面孔,健全的肢体,还有无人能敌的法力。他比从前更强,终于能配得上他的卿卿,尽管还是失去了她,却不后悔。
他用自己的方式,给了她选择的权利,一念成魔又如何?
痊愈之后,卿卿这名字,早已不复存在,他去找她,她往日喜欢编成很多小辫子的长发被束成高高的发髻,高贵却冷漠,美丽又无情。
她说:“你即便不愿再忠于我,随便择个去处便是,也不至于入了魔。”
她说:“始元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代表着一个身份,是作为家族荣耀的象征,立于高高的神坛之上。我再不是卿卿了。”
最后她说:“普满,不要再让我看见你的脸,我会想到我那些枉死的族人,会后悔,认识了你。”
他知道,这三句话说完,她就真的不是卿卿了。
听完这三句话,他再没有摘下过面具,于是从此,再没有人见过他的脸。
她变成了一个无趣的人,像一个华丽的傀儡,她爱上了发呆,偶尔也操纵星宿,把玩一些无关紧要的命运,但大多时候,都在看云。
千年的期限将近,魔界在太阴的统治下,重新崛起。同样是千年的休养生息,始元的心思都用在发呆上了,神界还是那个冷清萧瑟的样子,而且,她根本就没打算去理会那些所谓的大是大非。于是,神魔之战演变成了仙魔之战。
普满急了,她曾是多么怕寂寞的一个人啊。
他开始送她东西,没脸没皮的送。不过,不管是花草,还是鱼鸟,基本都被她养死了。自从入了魔,神界便不再接纳他,每一次踏上神族的领地,都要大伤元气,即便是如此,他还是愿意时常的去看她一眼,她过的好不好,他心里也好有个数。
直至那日,魔灵肆虐,仙门背水一战,他去看看热闹,结果收了个小生灵回去。他带去的东西,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乐意收下,不过,他就知道,她哪里架得住他的软磨硬泡,无奈,她收下了那小东西,随意的渡了口灵气过去,折了朵荷叶,扔进莲池中,不管了。
等他再去,不禁感叹,果真是神力无穷啊,那小生灵已经长成了个小小姑娘,绑着很多小辫子,跑起来一甩一甩的,像缩小了的卿卿,他半天,都没能挪动脚步。
始元真是口是心非,那段日子,普满觉得自己又活了,因为始元活了。她嘴上说不在意,却一本正经的给小姑娘取了个名字,还挺像模像样的,映初,叫她不忘初心。他当时真的想多嘴问一句,你叫她不要忘了的,是她的初心,还是你自己的初心呢?当然,他没问,忍住了。
映初是个顽皮的孩子,一个人就能搅动神界一整潭死水,出乎他的意料了。她捣蛋的样式花样翻新,总叫人措手不及,始元表面上冷静的很,背地里一同他说起来,也是咬牙跺脚。她也常常受人欺凌,不知道始元为什么从不教她些仙法,这叫他平白的操了很多心,往神界跑的次数愈加频繁了。
小姑娘常常得他庇护,明知他是魔,也不再惧怕他,反而没大没小起来,也经常旁敲侧击的打听,问他是不是他的父亲。这叫他哭笑不得,他倒是想的很呢,然后叫始元做她的母亲,多么完美。
始元叫他不要说出映初的身世,她自有打算。不久之后的一天,他见到始元无比认真的坐在离愁宫的弧形穹顶上,操纵着两团星宿。他自然不明白她的用意,直到,始元将映初送到了南华。
始元说,这是重要的一步棋。这神坛她守了一千年,也够意思了,起初也没打算一辈子苦守下去,她没有为神族诞下后代,不过,下一位上神之选,她已经决定好了。
什么?楚离凡?那个可能连峡谷都没出去过的仙?普满不以为然,她一定是太无聊了,实在没什么能玩的,不惜把神坛高座都拿出来玩了。
既然她想玩,他奉陪就好。
可是在这个游戏人生的过程中,映初总是不经意的受伤,这叫他很是头疼,不禁有些埋怨始元,会不会心太狠,把人家小丫头当做棋子已经很没情分,还把命格操纵的如此坎坷清奇。
真让他生气了的一次,是四荒之边的那次。
他带着那个已经长大一些的小丫头,从一片天崩地裂中走出来,踏着烈火和灰烬。她抱在手里还是轻飘飘的,睡容安详,只是,她只剩下一口气了。他不禁再次埋怨始元心狠,凡是他给她的活物,在她手上就没有能活下来的,连这最后一个喘气的,也快要断气了。
也许是赌气,普满想,对,一定是赌气。他耗费半生功力,凝聚百万魔灵,总算攒够了她的三魂七魄,始元见了,问他,“你怎么插手起这件事来了,还把自己搞成了这副鬼样子。”
普满没怎么过心,便随口答了句可笑的话,说:“就是觉得她挺可怜的。”
果不其然,始元噗嗤一下,嘲讽道:“你是修罗啊,修罗怎么会有怜悯之心。”
普满被问住了,悻悻的,拾掇着自己的一身内伤,轻描淡写的说:“所以啊,我不是神,做神有什么意思,仙又有什么好修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