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让不让带手机……”俞知乐原是觉得余子涣住校后要和她联系肯定需要手机,再说上高中也该有手机了,却忘记考虑校纪校规的问题,不过她只是迟疑了一瞬,眉眼又舒展开,“算了,管他的呢,谁学生时代没违反规定带过手机去学校?别被老师发现就行了。”
这也不是她第一回教余子涣“变通”了,换了正经家长怕是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教孩子违反校规,余子涣却全盘接受,点点头表示明白。这一会儿工夫他对新手机已基本上手,他滑下滑盖,摩挲了一下线条流畅的机身,皱眉道:“这手机不便宜吧?”
“还行吧,也不是特别贵。”俞知乐摆摆手,虽然这手机的价钱得要她在超市两个多月的工资,但她之前拿到了小说的稿费,现在也算是个小富婆,所以才敢一掷千金,再说见识过有“肾机”之称的数代苹果手机,其他手机的价钱根本不够看。
“不过还是那句话,给你买手机是为了方便联络,不是给你玩儿的,如果因为玩手机耽误了学习,我会没收的。”俞知乐总算想起了身为大人应有的引导职责,虽然她由她来说自己都觉得没底气,她可是有专业课考试前仍放不下手机的前科的人,不过她还是充分信任余子涣的自制力,之前送的电子词典就从没见他用来玩过游戏,倒是谢成龙借去后玩贪吃蛇和俄罗斯方块玩到飞起。
余子涣乖顺地点头,将手机小心地收了起来。
晚上两人一头一尾躺着,俞知乐时不时就念叨一句,虽然余子涣没有嫌她打扰他睡觉,但是她都忍不住嫌弃自己越来越婆妈,这时候终于理解她去上大学时她父母的心情了。
一直养在身边的孩子,从来没有离开父母那么久,怎么能不让人感到不安?余子涣只是一个星期不回家,她都无法抑制地感到焦虑,她那时候头一回住校,还是在离家千里之外的城市,独自生活整整一个学期才能回家,她的父母只会更牵肠挂肚。
但是面对孩子却不能轻易说出口舍不得,因为离开家长的庇护是所有人必经的历程,所以他们只能不停地找理由不让自己闲下来,将不舍和不安掩藏在一声声唠叨和叮咛中。
俞知乐吸了一下鼻子,又有些想念她的父母。余子涣听到她疑似哽咽的声音,顿时紧张起来,“你怎么了?我惹你不高兴了吗?”
“不是因为你,我只是突然有些想家。”俞知乐及时控制住了眼泪,不太好意思地说。
余子涣沉默了片刻,安慰了她几句,然后两人像是约好了似的,都不再开口,各自入眠。
关于俞知乐失去身份、不能返乡的秘密不知从何时起成了横在两人之间默认的禁区,她不说,他也不问。
俞知乐是打算等余子涣在高中结识了新的朋友圈,让他生活的重心不再只有她一人时再说出这个两人间最后保留的秘密,到时就算他不相信,也不至于无法接受她的离开,而余子涣出于心疼、愧疚、不安和微妙的暗喜等种种复杂的心思,也不愿意主动去问,甚至生出一种如果他知道了原因,俞知乐就会立刻离开的荒谬想法。
余子涣住校期间每天都会抽空给俞知乐打电话汇报情况,最初两天听声音他似乎站在阳台或是厕所这类安静的地方,后来某天电话里闯进了另一个男生的声音,被撞破有手机并和室友混熟后的余子涣之后就不再避讳,大方地在寝室里打电话,背景音变得嘈杂而热闹,不时有男生的笑声或是嚎叫。
经常出现在电话里的几个声音到后来俞知乐都能一一对上号,最爱来骚扰余子涣打电话的是他的下铺聂洪,几乎每个礼拜都要因为扒着床沿凑热闹挨余子涣的踹,声音最高亢的是寝室长林天元,最常说的话是“xx该你值日了”和“马上熄灯了”,另外三个室友打闹嬉笑的声音也时不时入耳,偶尔还有别的寝室来串门的男生乱入。
所有的一切都如俞知乐所预期,余子涣顺利地融入了高中生活。
一中作为s市排名第一的高中,在重视学业的同时对培养学生其他方面的能力也很有一手,经常搞一些校园十大歌手、外语文化周之类的活动,余子涣的生活不再如初三时那样单调,也不再只绕着俞知乐一个人转,渐渐被学校的人和事所占据。
一边是课业繁重、业余活动丰富多彩的校园生活,一边是日复一日、死水一潭般固步自封的日常,慢慢地两人的对话变成了余子涣不停地说,俞知乐默默地听,无形的沟壑在不知不觉间渐行渐深。
说不介意肯定是假的,但俞知乐也知道她迟早是要放手的,再说这难道不就是她想要的局面吗?所以也没什么好不平衡的。
期中考试成绩揭晓后的周末,考了年级第二的余子涣在晚饭时扭捏地将成绩单递给俞知乐,“这回没考好,下次我一定会拿第一。”
俞知乐“啧啧”两声,摇摇头说:“你这叫没考好,还让不让其他人活了?”
余子涣拿起碗筷,默不作声地咬了一大口大排。
“第一又是那个小丫头?”俞知乐见他气闷,故意逗他,“人家是中考状元,输给她不丢脸。”
中考时比余子涣高了两分的是个叫高冰绮的女生,两人同在一中尖子班,从入学以来每次各科小测验、月考,但凡余子涣哪回超过她成为第一,下一回高冰绮一定会找回场子,从没在成绩上落于人后的余子涣本就是不服输的性子,于是两人彻底较上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