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队,就站你旁边的那个?”
乔希愣了下,看着照片上略有些熟悉的面孔,仔细地端详,看了会儿,有几分不确定道:“是姓孟么?三个字的名字的?”
纪晚泽摇头,“你们班的,还跟你站队站一起,你都不记清名字了?”
乔希窘然,“我……记人名,不太擅长……”
纪晚泽听了这话,却有几分释然,“这我倒是舒坦多了,原来你光是记不住我一个。”
乔希很不好意思自己连同学的名字都记不住,还是竭力地看着照片,试图回忆起这个男同学的名字,纪晚泽的目光却是飘开,在书架上逡巡了一圈,目光便悄悄飘回乔希刚才坐过的书桌上,之前,乔希匆忙之下阖上的抽屉并没关严,泄开的缝隙里,一眼便能看见适才她慌慌张张收起来的白色本子。
那是个日记本,刚刚,纪晚泽在出声之前,其实已经在乔希背后略站了一会儿,虽然距离远,他看不清字迹,却能从格式上一眼看出,那应该是个记随笔和日记的本子。
他并不知道乔希原来还有记日记的习惯,或者说,结婚之前曾经有过这样的习惯,乔希在刚刚那一刻,那种少见且难掩的慌张,更让纪晚泽确信,那该是乔希出嫁前的日记本。
有那么一刻,纪晚泽觉得自己心底深处,轻轻地掠过一阵酸楚,但却不是为自己。
乔希,这样一个温顺而无争的女孩儿,她在面对他们不得不开始的婚姻时,到底割舍和放弃过什么呢?她会不会曾经痛苦、无助、绝望,而最后却只能选择逆来顺受?
她是不是曾经深爱过什么人,却不得不忍痛放手,那个被她仓促藏起的日记本里,是不是记录了她点点滴滴的爱情和最后的无望?
他们这段婚姻的开始,如果说他有委屈,他有不甘,至少他还是为了挽救纪家几辈子经营,传到父亲手里却岌岌可危的家业,为了完成父亲临终时最后的嘱托。
哪怕乔忠鑫在那个当口伸出援手,多少有些趁人之危,又处处占足了便宜,可是毕竟也是在万信最风雨飘摇的时候,拉了他们纪家一把,他纪晚泽纵有多少不情愿,却也算是为了纪家尽心尽力,尽了为人子女的本分。
可乔希呢?她又是何其无辜,乔忠鑫罔顾自己女儿的意愿,一手操控了她的婚姻,想来只是为了他尚年幼的儿子,铺平今后的道路吧,乔希却是这样的善良和软弱,至今不曾怨过乔忠鑫一句,甚至对她那个继母,也是满心的感激。
纪晚泽心中不无嘲弄地想,那个云丽琼才真是有手段的吧?给乔忠鑫生了儿子,续了香火,又哄着乔希把她真当成了亲人,只一味地觉得她好。
他全力打理的新采,虽说董事长写的是乔希的名字,但是乔忠鑫和云丽琼的算盘打得多好,想必,这早晚是留给乔望的产业,只等他经营好了,上了规模,乔望正好长大成人,就能顺理成章地接手。
乔希早早没了母亲,乔忠鑫又是中年得子,心里约莫只有那个小儿子了,在乔家,谁会真的在意乔希的感受呢?
纪晚泽在心底深深叹气,忍不住想起,毕业后与乔希重逢的第一次见面。
同窗三年,他与她只有并不算多的交集,他好动,她爱静,几乎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怎么也想不到,老同学的久别重逢,却会是在那样的一个情况下。
他带着满腹的压抑与不甘同母亲一起,去和乔家人见面,却在见到乔希的那一刻,心底再也凝不出怨气,所有的愤懑,在她温婉却难掩不安的笑颜里,尽数柔软了下来。
她依旧和高中时一般的模样,光洁细致的面孔上,一点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她仰着头跟他打招呼,有些犹疑和赧然,却是努力平静着,清澈的眸子里,映出他别别扭扭板着的面孔。
他望着这样的她,觉得自己无法不对她笑,无法说再说出积了一肚子的要推拒这次联姻的说辞,他不能使她难堪,他不忍让她尴尬。
母亲诧异于他忽然的配合,却是赶紧趁热打铁,谈妥了关于婚事的所有细节。
他看着乔希,许久说不出任何话,每一句话,到了嘴边,却又都觉在这样的场合下似乎不合时宜,于是只有相视微笑。
只是到了最后的最后,云丽琼客套地跟纪母说着,“小希能嫁给晚泽,真是福气”时,他忽然忍不住插嘴道:“是我的幸运才是,乔希是当年我们全校男生的梦中情人。”
乔希便在他面前,脸忽地一红……
“姐夫……程序安装完了,是要重启电脑么?”乔望大声的询问,突兀地打断了纪晚泽的回忆,他转回头,看见乔希还在捧着那张照片发愣。
乔希总是这样认真的一个人,似乎对所有的人和所有的事都是如此,纪晚泽心里叹了声,抬手覆上乔希的手背,从她手里拿过相框道:“我想起来了,他好像叫孟自生,似乎后来考上了北广,不知道怎么现在也开始做生意了。”
乔希这才有些恍然地点头,“对,好像是叫孟自生。”
纪晚泽笑了下,伸手拢了拢乔希的鬓发,无奈道:“你的同班同学,倒是我记得比你清楚。”
乔希仰起头,对着纪晚泽皱了皱鼻子,然后才不好意思道:“小望好像在喊你呢……”她的话音未落,乔望的声音加了几分不耐地从另一间屋传来:“姐夫……快点啊,你来看看,是不是要重启电脑?”
纪晚泽叹息了下,对着门口应道:“你重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