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都是哭了。
赵氏大头朝下,栽了塌下来。
她双眼圆瞪,一口气没上来,舌头已经滑了出来了,徐孝娣正视图将她抱上榻去,却是抱不动,徐良玉跟他两个人才合力扶上了榻了,可按着人中也好,拍她的脸也好,总也叫不醒她了。
好在这会子徐有义终于等来了大夫,一起赶了来,这才给她挤了一边。
屋里是沉沉闷色,徐良玉一头惊汗,连连后退。
石阶下面,高沅还跪着:“恭迎太子妃!”
她像是丢了魂一样地,两步冲出门外,下了石阶,她奔了他面前扬手便是一巴掌,声音也尖戾得不像话了:“把糖豆给我带来!把糖豆给我带来!”
说着一抹眼泪,又是返回了屋内。
徐孝娣靠在徐挽玉的身边,哭个不停,进进出出的药童,徐家是乱了,高沅到底是站了起来,轻轻叹了口气。身后的侍卫队都看着他,他默默打了一个手势,当即撤出。
作者有话要说:太晚了,晚安~
第122章一二四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或许对于阿娘来说,离开也是一种幸福。
所以她就这么去了,原本就缠绵病榻,最近吃什么东西都不能消化了,腹胀不能行走,瘦骨嶙峋得令人心疼,可即便如此,阿娘还活着,她便有来处,有个家。
三人都跪了榻前,哭得不能自己。
徐有义也是红了双眼,他老娘听说了忙是赶了过来,到底是人死了,她拿着帕子掩着口鼻,只指挥着小丫鬟近前来,说是不好让孝娣在这跪着,怕沾了什么病的,还说身后事如何如何的,徐良玉听得真真切切。
近前来的小丫鬟被她怒斥退下,回眸间双眼嗜血:“都是你们,都是你们从来没有让她舒心过,家底哪里来的,谁将养着你们,你们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她本该享福的时候,日日糟心,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夹在你们满口的仁义道德当中,就是你们逼死了她!”
她表情也是狠戾,徐老太太也是有所顾忌,冷笑数声也是带着丫鬟走了出去。
徐有义还要上前,徐良玉也是一把将他推开:“阿耶就从来没有想过,你所谓的孝顺,害我阿娘苦了多少年,我以为你虽然孝,但不至于蠢,为什么我走了以后,留给阿娘的宅院,你又将他们迎进来,兄弟之情,母子之情,你那般看重,为何不自个搬出去跟他们去,还要来气阿娘!”
徐挽玉也是哭:“我成亲以后,她们就搬进来了,每回我一说,阿娘就让我忍忍,她忍了二十几年,怎样了,临了了,还不是眼一闭,什么都抛下了!”
徐孝娣光只叫着阿娘阿娘的,徐良玉拉了他的手不许徐有义靠近:“阿娘去后,你愿续弦便去找你老娘,你们出去单过,我们不认你这样的阿耶!”
姐妹三个哭成一片,可现如今哭还有什么用。
人已经死了,丧事还是要办的,后事操办起来也就那么回事,灵堂准备好了,眼睛也哭肿了,徐挽玉更是哭得昏了过去,她身怀有孕,徐良玉也怕她太过悲痛,伤及骨肉,先让人送她回去。
陈家也是来人了,徐家老太太和徐怀信都在后院帮着处理后事。
徐良玉到底也没经受过这些,想起了这个忘了那个,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阿娘临走之前,想豆都没能看到。
世间事多少都是遗憾,假若她今个没有回来,阿娘还能吃多少苦,她又能坚持多少日夜,多少事都说不清,人间在世,活着时候还千般算计,万般算计,可活着是阿娘,是一个人,死了便是一摊死肉。
可怕的是她再不会哭笑,再不会与你言语。
世间再没有阿娘这个人了,灵堂还在布置,阿娘还停尸在草席上面,身上遮盖着严严实实,屋里一屋子的药味驱散不尽,徐良玉站在窗口,恹恹地低着头看着阿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人走到她的身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到的李贤手里还牵着小糖豆,他站了徐良玉的身边,一手揽过她的腰身,一手按着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小糖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抓着她的裙边:“阿娘,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呢,现在忙完了吗,能和糖豆一起住了吗?”
徐良玉轻轻一挣,脱离了李贤的手。
她蹲下身子,拉过女儿的手,让她与自己齐齐跪了阿娘的面前:“来,糖豆见过外祖母,给外祖母磕头。”
糖豆依言做了,乖巧得令人落泪,徐良玉忍不住伏地,泪水又流下了脸颊,李贤弯腰来扶她,她先是痛哭不起,后来起来也是抱紧了糖豆。
糖豆慌得也来给她擦眼泪:“阿娘,你怎么了啊!”
徐良玉脑中一片空白,将女儿抱在了怀里:“你也知道叫阿娘,可是阿娘的阿娘呢,却是没有了,再没有阿娘了啊!阿娘啊!”
在院子当中都听得到她的哭声,李贤忙是将母女两个都揽入了怀里,强制将徐良玉带离。
隔壁的屋子也无人居住,先让跟过来的青萝将糖豆带走,他将徐良玉拖入屋里,房门一关,才是放开了她,二人分开这么长的时间,也曾想过再见时候是打他是骂他,还是怎么样,却怎么也没想到,万万没有想到,会在洛阳里,以这种方式相见。
李贤还试图圈住她,不让她扭打。
可徐良玉却又出奇地冷静了,她抽泣着,眼底不断有清泪流出来,四目相对时候,他终究是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腕,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