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黛玉好容易敛住笑容,一抬眼便见他眼也不眨的只盯着自己看,不觉薄面微红,撇开脸赧然道:“树大招风,水满则溢,你的行事太锋芒毕露,怕也得留心有人在暗处使坏。”
赦生没有接话,黛玉僵了半晌他都没发一声,不由偷眼觑了过去,却见他指尖一遍又一遍的扣着自己的膝盖,也不知道出神着想了些什么,面上居然露出了几分艰难凝重的神气。
这样为难的样子……可是真的有人在背后搬弄手脚了?黛玉略一沉吟:“我坐会子就得回去了。你若是忙着,便赶早回去吧。若是误了你的大事,我可担待不起。”
一语既出,赦生终于好似下定了决心,满脸英勇就义的壮烈表情,自怀中掏出了一只小小的盒子。内中却是一块墨色美玉,通体明润,坚秀光洁,雕琢成凤栖梧之状,凤羽繁复,梧桐秀挺,可谓传神至极。而随着盒盖的开启,更有淡淡清凉化作清风拂面而来,沁入肌骨,令人心神不由为之一清。
“这是……”黛玉一震。
赦生知道黛玉近来在炼气导引之术上颇有心得,自然不会感觉不到其上甘泉一般的源源不断却又清凉怡人的灵气,只解释道:“一位老萨满处偶然所得。”
他没有说的是,这位闻名渤海的老萨满原是受渤海的一位大商人之托诅咒于他,结果惨败不说还被他没收了全部家当赶去了原始森林做野人,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这玉便是老萨满的珍藏品,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名家作品,总之少说在人世间也过了五六百个年头。既古且玲珑,这已让它成了价值连城的宝物,更难得的是它同时还是一块此界罕有的灵石,灵气充沛,便是无法借助此物修炼,常人多多佩戴也是能益寿延年的。赦生第一眼看到它,便觉得它该是黛玉所有——黛玉住的潇湘馆不是还有个大名叫“有凤来仪”么?贾宝玉的存在虽则碍眼,可这个名字起得是真不错。
“我为你戴?”赦生说道,黛玉咬着嘴唇不说话,他便知她是默许了,当下取出了古玉,倾身靠近。
不知怎么,黛玉自赦生拿出礼物的那一刻开始,还没看到里面的东西,便悄悄的红了脸。而看清内中的古玉时,更是一路红到了白得近乎透明的小巧耳垂。待得赦生亲手为她戴上,又手臂绕到背后轻轻的将她的满头青丝自系绳中撩出,益发的一张薄面红得艳压三月桃花。
明明只是一个佩玉的动作,彼此之间甚至维持着细微的分寸距离,没有半点肌肤的接触,个中微妙的意味却意外的旖旎缠绵。
见她害羞得快要把自己煮熟了,赦生稍稍离远了一点,却仍深深的望着她。黛玉纤长的睫毛在逆光中颤了几颤,背过身去,默默的解开领口的盘扣,将那玉贴身藏好。微凉的玉质在肌肤上摩擦的触感令她的心跳空了几拍,黛玉低垂了螓首,像撕扯仇人一般的下死力揉着手里的帕子,却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彼此缱绻并尴尬着,忽然一声轻咳打破了所有的气氛。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节,作者菌为大伙儿送上精心准备的可口的北域七十二寨总杠把子一只——
凡人们,在吾面前颤抖吧,吾乃黄霸天!
好吧感觉自己已经在脱缰的道路上再也跑不回来了
☆、暴发户
一声轻咳,打破了所有缠绵并羞涩的气氛。
黛玉怔了怔,便知道是有外人来,紫鹃那丫头在做暗号呢,连忙摸了摸脸,好让自己的表情恢复正常。赦生亦正襟危坐起来,本就略显冷情的俊脸一板,俨然一副凛然不可侵犯之状。
两人刚摆好姿势,便见宝玉抬脚走了过来,一抬头看见两人,登时就呆了:“赦生?”黛玉正待解释,宝玉已然接着道,“上回你从潇湘馆走了,林妹妹牵挂得不得了,没少逼了我往紫檀堡跑去找人。话说回来,你们是什么时候又重新碰上的?我竟是个傻子,居然一丝痕迹都没看出来。”
……你看不出来的挺多的。赦生与黛玉同时在心中道。
宝玉又赞道:“赦生穿了这男儿衣裳倒是好看,寻常男子反倒没有她的这股子侠骨fēng_liú杀伐果决的锐利英气。”
赦生:……
黛玉:……
先入为主什么的,真是能令最慧眼如炬的人也选择性失明的可怕存在。
宝玉既来了,赦生不好再多说话,略支应了几句后,便惟有离开。宝玉仰着脖子望着他一个起纵间就已消失于楼观阁宇之后,整个过程连一丝残影都望不见,若不是盯得仔细,他几乎以为赦生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原地消失了。如此神乎其神的技艺,宝玉惟有赞叹痴迷而已:“真看不出她这般纤秀的样子,竟是身怀绝技!”
黛玉:……
赦生确实生得身形纤细容颜秀艳了一些,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几分男子的硬气的,自家二哥哥是先入为主被他“番邦绝色少女”的印象给荼毒得多深,才能让这个一贯对女儿家最是了解的人看走眼到这种地步啊!
“我也出来了有一会子了,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