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却是性子软的,可为了儿子臭蛋也硬气了一把。
钟大郎自然是不认账的,可洪寡妇就认准了他。她可是孩子的娘,谁弄在她里面她能不清楚?虽说其他人也不是没弄过,可她事后都是喝了汤药的,就钟大郎那回在山里下着雨连着两天没回去耽搁了,算算日子也对得上,不找他找谁?
黄婶子死活不认,一定要她把孩子生下来滴血认亲了才肯认,洪寡妇知道自己名声不好,村里人也不站在她这边,只好答应了,不过却是硬要黄婶子也答应只要孩子是钟家的,就要抬她做平妻,黄婶子和家里人商量了以后咬牙应了,此事才暂时告一段落,却也没完,好戏还在后头呢!
宋氏怕污了绿竹的耳朵,这件事也就随口一提,倒没说仔细,可绿竹却从其他人那里听来了一些具体的,像桂梅、大姐青梅这些出嫁了的,说起来更是没避讳,绿竹听了,却是记住了弄在里面的话,对着她们也没好意思问,回了家里支支吾吾地问了宋氏。
“娘,洪寡妇的事,我听说了一点,那弄在里面是什么意思?”她心里对上辈子的事有了猜测,可两辈子对于这事她都是糊里糊涂的,上辈子因为和张荀的房事不和谐,于是羞于启齿,整日里又待在张家不出门,和姊妹们交流也少,于是更不懂了,这辈子为了自个未来的幸福,却是无论如何都要问的。
“呸呸呸,你从哪里听来的腌臜事,没得污了你耳朵,学坏了!”宋氏鬼鬼祟祟地瞄了眼西屋关得严实的门,压低了嗓音,小声地呸了两句。
绿竹也不说是听谁说的,只拉着宋氏问个明白,“娘,我这不是不懂嘛,你看我都要嫁人了。”
她不说,宋氏也知道是谁告诉她的,想着这事以后也的确要和女儿说的,于是想了想,趁着这次机会和她说了也好,“原本这事是要等你出嫁的时候再说的,你现在问了,那我提前说了也无妨……”
听了宋氏的话,绿竹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眼睛里氤氲着水汽,不敢叫她娘看见,于是低了头装作害羞,宋氏见了,只好拍拍她手,安慰她,“这事没什么好害羞的,迟早的事,就是冬至他长得壮,你以后可得悠着点,可别任他胡来,要不然吃亏的是你。”
绿竹这时候却是没心思听这个,只低声应了,希望娘她赶紧出去,要不然她的眼泪可就要控制不住了。
好在,宋氏仿似听到她心声一般,听得外头向北回来,便出去了。
门关上的瞬间,绿竹却是无声地哭了,她一直,一直以为是她自个的原因,所以上辈子才没怀上,原来,原来不是这样的……她一方面伤心上辈子被骗,为了张荀那么个人渣、伪君子付出所有,另一方面也为这辈子兴许能和冬至有自己的孩子而高兴。
上辈子,宋氏不是没和她说过私房话,可却没说得那么具体,只叮嘱她,“开始会有些疼,你忍着点,多顺着张秀才一点,以后会好的。”
头一回,他直直地闯进来,她疼得脸色苍白,忍不住叫了出来,张荀问她,她说了疼,他便退了出去,她以为他在怜惜她。
再后来几次,除了洞房花烛这一夜,张荀都是从背后进来的,也是直直地闯进去,她虽看不见,却也知道他没弄在里头!
她不懂,以为都是这样,因为实在是疼,羞于启齿,也没和娘亲问个明白,于是一直稀里糊涂的,现在她明白了,不是她怀不上,而是张荀根本就没想过让她怀上他的孩子!为了许青青,为了他心里念着的姑娘!
绿竹恨极了他们,也恨自己无知!这辈子,张荀和许青青之间怕是没有机会了,以后也不知张家会祸害哪家的姑娘,没了许青青,也许那位未来张家媳妇会比她好过一点?
她虽恨,却不打算再理会张家的事,毕竟她现在有了冬至,以后或许还能和他有属于他们的孩子!
想到这,绿竹是喜悦的,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上辈子怀不上是因为张荀的缘故的话,那是不是那事那么疼也是因为他?可这事她没法细问她娘,看着桂梅和青梅滋润的脸色,想来不是一直都那么疼的?她们和她说起这事时,也是暧昧,只说她以后就知道了,可上辈子经历过一回,她也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换了这辈子就能知道?
想着冬至的身形,还有她娘那句悠着点的话,绿竹迟疑了,咬着唇,看门窗都关严实了,于是偷偷摸摸地将那本启蒙书又拿出来观摩,这么多姿势,总有一种是不疼的吧?
绿竹的心情跌宕起伏,经历了恼恨、迷茫和欣喜之后,最终都归结为对未来的憧憬。而这些冬至是不知道的,他这些日子努力打猎耕田攒银子,希望给绿竹一个体面的亲事,让她虽然当不成秀才娘子,嫁不了地主老爷的儿子,却也不要嫁得憋屈。他也不要赵家的帮忙,而是选择自力更生。
上回打的那头野猪卖的钱给了赵家做聘礼,卖野人参得的二十五两银子拿了十六两买田,还剩九两银子,加上家里存的一些,也有十来两了,操办个体面的酒席是足够了。
徐婆子知道外头人说她孙子吃软饭,可日子是自家过的,孙子有骨气没靠着岳家,踏踏实实的努力,她很欣慰,对于孙子拿了好几两银子来做体面,她也没意见,只要冬至高兴就行,如果没有意外,人这一辈子可就娶一回亲,多花些心思也能够理解。
冬至探过未来岳父岳母的意思,就怕办得寒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