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权势与他交易财银,而是要绕这么一大圈子?”
张正抬头看了一眼胡宇,喝了茶水润润口,不疾不徐地说道:“老夫曾在竹庐里与他谈过此事,怎奈他不为所动。此人性情洒脱,又不拘礼俗,对世人趋之若鹜的权贵并不感兴趣。这么多年了,你何尝听过他有意参与权势之事?甚至是避之不及。”
胡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这倒是,这些日子,听竹庐里的眼线汇报他的日常行事,确乎是个fēng_liú闲散之人。可是,即便他对权势不感兴趣,大人又何不以朝廷的名义请他捐资助库?”
张正眉梢一挑,再次发出一声冷笑,说道:“此人对权势不感兴趣,但不代表他就对财势不在乎。你见他吃穿用度,虽未逾越,可是却也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让他轻易交出财势,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张正言罢,发出赞赏的笑意,接口继续说道:“这便是老夫看好他的地方,这世间聪明人很多,可气度见识聪慧者却是寥寥无几。有人高高在上,凌驾天下之人,却不过是困于权势一隅,一生不过为之走卒。如老夫者,聪明但未必聪慧。还有人,舍权取财,驾财行云流水,最难能可贵的便是不为财所困,借财成事。傅岚禹,便属此者。你以为,让他主动献出他的财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胡宇听了张正的一席话是恍然大悟,想起初次见他的时候,便被对方身上的一股气质所折服,大概这也是大人惜才而不杀他的原因吧。
是夜,张夫人让宁桐做了宵夜端去书房给张正。宁桐熬了一蛊雪梨银耳羹,又下了一碗清汤面放在食盒里,而后拿给张夫人过目后,这才提着食盒前去张正的书房里。
宁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她潜伏在张府一个多月,现在终于遇到了这样一个机会,于她而言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无论成功或失败,她的身份都会暴露出来。在暴露的前提下,若能和张正谈判一番,那么就是成功的。而如果未谈判便暴露,那么张正绝对会提高警惕,她就很难再有机会接近他了。
快到书房的时候,宁桐因为紧张,提着食盒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她停下脚步,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里的不安,这才继续迈开步伐来到书房外。
宁桐轻轻敲着书房的门,在外头口齿伶俐地说道:“老爷,奴婢奉夫人的话,做了宵夜给您送过来。夫人说了,公务忙不完,但是身子却会透支,请老爷务必顾好身子。”
张正与张夫人感情向来和睦,因而听说是夫人的意思,当下收了脸上的不耐烦,应道:“进来吧。”
宁桐轻轻地推开门,看到张正正埋头在案几前,案几边上的公文垒了好几堆。她从食盒里舀了一碗雪梨银耳羹,端到张正身边,说道:“老爷,这雪梨银耳羹可生津润肺,有益于您的嗓子。”
张正也不细看,顺手接过宁桐端过来的雪梨银耳羹,两三下就喝完了。宁桐欲要再盛一碗,张正阻止了。她只好作罢,便端出了清汤面,听说张正素来也喜吃面食。
果然,张正一闻到清汤面的香味,这才放下手中的活儿,起身走到桌子边落座,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宁桐站在一边,知道是时候开口了,整理了一番思绪过,宁桐轻轻咳了一声,轻语道:“大人,傅岚禹是在您的竹庐里暂住了一段日子吧?”
张正惊愣,抬头盯着宁桐,脸上浮现出惊诧的神情。他将手中的碗筷一放,脸上浮现出警惕的神情,皱眉问道:“你是何人?”
宁桐嘴角微微一扬,不卑不亢地应道:“小女是傅岚禹的未婚妻。”
张正的神情再次表露出惊诧之意,起身看着宁桐,试探地问道:“如此说来,你不远万里前来京都救夫?”
宁桐不置可否,径直说道:“大人,请恕小女贸然唐突了,小女是有原因如此,请大人听小女细细倒来。”
张正恢复了往日不动声色的神情,缓缓走到案几前落座,警惕的双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容色明丽娇妍,身段窈窕,气质如兰,难能可贵的是身上散发出的一丝英气,这英气里含着几分胆识和几分气度,心道:果然是傅岚禹看上的人。
宁桐见张正显然是给她机会解释,感激一笑,说道:“大人,两个月前,小女还在金陵城办完傅老夫人的丧事。可怜傅老夫人临终前对自己的儿子念念不忘,却不得见到儿子最后一面,只能带着遗憾离世。”
张正一听,身子微微一颤,微微皱眉,心里浮现出一丝愧疚,淡然道:“想来他还不知此事。”
宁桐神色凄凉,点头应道:“我们根本就没有见过他,自然也无法告知此事。岚禹临行前,告诉我们,他少则五六天,多则十天便会回来。不想,他这一走便是半年,这半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早已是物是人非了。小女静待了他半年,可是连封信也不曾见他写回来,小女便担忧他出了事情。”
说到这里,宁桐抬眸看着张正,眼里微微透露出一丝责备之意。沉默的当儿,她再次整理了一番思绪。
前几日,她借着出张府买东西的机会,又去了客栈偷偷会见黑羽。黑羽告诉她,他不但见到了傅岚禹,还收到了傅岚禹传递出来的信息,让他向张正透露域外的财势。想来,张正已然是知晓了此事。自然,桐园的事情他是早就知道的。
因而宁桐心里打定主意,倒不如坦诚谈判,至少让他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