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许酒叫自己,沈容才放下书,像是才从书中回过神来一般,看着许酒,眉目温和,应道:“嗯?”
许酒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只兴冲冲地将手中的画献宝似的捧到沈容面前,仰起脸问:“你看我画得像不像?”
那神情就跟做了某件事情,盼着人家表扬一般。
因是在他们正侧面,青衣看不到许酒到底画了什么,只明显的看见沈容在看到那副画时明显地窒了一窒,而后眸色黯淡了几分,也仅仅是一眨眼的事,下一瞬,他又是满眼宠溺,赞道:“酒酒的画工是越来越好了!”
说罢,他拿起桌上的帕子,细细替许酒擦着沾染到脸上的墨汁,动作之间极其温柔。
“那是!”许酒仰起头,任由沈容替她擦拭着,面上颇为得意,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忽地就垮下了脸,喃喃道,“你说苏迎到底去了哪儿?我怎么都找不到他!”
沈容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低低叹了声:“酒酒,你……”
许酒看着他,眼底满是乞求,语中竟又带了哭腔:“沈容,你知道他在哪儿的,对不对?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沈容最终无奈,只能苦笑,而后又哄小孩子般安慰道:“阿迎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你现在身体不大好,不适合长途跋涉,而且这样的你苏迎看到会担心的,不如我们乖乖把身体养好再去找他可好?”
看着沈容的神情,便知他定然是不知道苏迎在哪儿的,只是,看着许酒的神情,青衣敢肯定,若是现在沈容说他不知道苏迎在哪儿,许酒怕是会立即发病,现下他能做的也只是先安抚住许酒,让她先平静下来,人后面再慢慢找就是了。
这沈容着实是很明白该怎么哄住许酒,只见得许酒目光闪了闪,似在犹豫,良久之后,方才像是下定决定一样,咬着唇点头答应。
见得许酒点头,沈容才明显松了一口气。
听得他们又提及一个陌生的名字,且看情景叫苏迎的人还是许酒十分在乎的人,比沈容还要重要,青衣又替苏轻言鞠了一把同情泪,又忍不住小声八卦的问来福:“苏迎是谁?”
来福收回看着许酒和沈容的目光,虽还未确定这青衣姑娘到底能不能留在府中,但看着她似毫不担心许酒的情况,便觉她该是有把握,所以知无不言地小声回道:“前右相苏禹之的独子,许酒小姐的未婚夫。”
青衣从不关心朝中之事,是以,当年苏家那轰动一时的案件,她并没有听过,只猜到许酒疯疯癫癫八成也有那苏迎的原因,又问来福:“他人呢?”
来福诧异地看着青衣半晌,见她是真的不知道苏迎这个人,才又回她:“三年前……死了……”
死了?莫非许酒的病就是因为苏迎的死所刺激的?
青衣若有所思的看着情绪低落下来的许酒和温声哄着她的沈容,又问:“你们小姐……知道他死了吗?”
来福也顺着她的眸光望过去,落在许酒身上,惋惜道:“哪能不知道!小姐是亲眼看到苏公子惨死在她面前,又亲手把他安葬的。”
原来她心中一直知道,只是情到深处,宁愿疯疯癫癫活一世,也不愿接受心中之人已死的事实。
一念成痴……
青衣不懂要怎么样的情深才能做到如此地步,按如今的情况看来,是许酒自己不愿清醒,这种病例她也遇到过,倒是不难治,只要狠狠地泼醒她,让她无法再逃避自然就能醒过来了。
青衣直起靠在朱红柱子的背,弯了弯眼,道,“该过去了!”
来福看着许酒似被安抚得差不多了,便也没说什么,领了青衣过去。
“爷!这位便是青衣姑娘。”来福把青衣领到沈容面前,恭恭敬敬道。
第5章礼物
许酒见着有生人来,当即将身子往沈容身后缩了缩,却又忍不住探出头来上下打量着青衣,神情像是个好奇心极重却又怕生的孩子,她这一无意识的举动,让沈容眉眼舒展开来,转过身对许酒温柔道:“我有事情同这个姐姐说,你先去休息,待会儿我陪你出去玩儿。”
许酒似有些犹疑,看了看沈容,又看了看青衣。
青衣朝着躲在沈容身后看自己的许酒眨了眨眼,许酒见她如此,竟也怯怯地朝她笑了笑,眼底没有半分癫意。
来福收到沈容的暗示,适时走上前,道:“小姐,咱们先去玩儿好不好?”
而今天的许酒似对玩的兴趣并不大,拿着刚刚画好的画,眼底还带着几分祈求:“我想去把他裱起来。”
沈容莞尔一笑,柔声道:“好,咱们明日就去。”
听得沈容答应,许酒才算是真的开了怀,眼睛弯成月牙儿,漏出两颗小虎牙,重重点了点头,道:“好!明天去。”
青衣好奇地看向许酒手中的画,原来是一幅肖像,画上是一红衣少年站在茫茫白雪中,正微微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雪白的毛领遮住了大半张脸,五官虽不是很清晰,但却很传神,寥寥数笔勾勒出来的眉眼十分的生动。
青衣不禁暗叹:好一个清俊的少年!
画上的人总让青衣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她确定她认识的男子里没有能驾驭得了这颜色的人,但凡男人,穿着红衣总能给人一种雌雄莫辨妖孽的感觉,而画中的人竟生生把这样鲜艳的衣服穿出出尘禁欲之感。
她认路的本领虽差,可认人——特别是认美男的本领却是很好,若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