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点心满满一桌,手忙脚乱吃了一通,她那四处没着落的困意涌了上来就那么趴在桌沿上竟睡了过去。
高萧一身素白里衣出现在桌边时,耽莘已完全睡死了过去。
他也不说话,静静在桌边坐下看着她喝茶。
不知过了多久,冷风入内,耽莘冷不丁哆嗦了一下醒了过来。
睡眼朦胧中她看到衣服的一角,伸手拽到跟前瞧了瞧,洁白的颜色,心中登时乐开了花:“谦哥哥,这么晚了还来看我,是不是……是不是想我了?”
说完,一张脸在瞳孔中迅速扩大,月里青山的眉毛,冷漠如冰的眼神,片片还带着一丝笑意:“我看耽儿是敲错门了吧?”
脊椎上一阵阴风过,耽莘彻底清醒过来,也终是看清了面前之人的容颜。
“耽儿若是困了就回府睡吧。”
两人的位置近得离谱,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尽数呵在她脸上,她的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变成了一颗大大的红樱桃,说话也没了底气:“谁、谁说我困了?”
高萧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奥?耽儿既然不困那就同我讲讲今日来我府上的缘由吧。”
缘由?缘由是什么来着?
睡了一觉,她竟忘记了自己来他府上的缘由!
打脸哇!
拼命揉揉太阳穴,耽莘终于记了起来垂着脑袋问:“你、你把玉素安全送回去了?”
“恩。”
“那你们在回去的路上有没有说什么?”
“恩。”
“说的什么?”
“她说她喜欢我很久了。”
一颗心止不住咚咚地跳,耽莘故作不在意四处望了望:“那……你怎么说的?”
长久的沉默就是一把刀,在她心尖儿上磨得霍霍响,耽莘抬眼看向他:“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我已有了婚约。”
胸中的一口气放下又提起:“什么!你告诉她我们的事了?”
高萧看着炸毛的耽莘忍住笑:“没有。”
一惊一乍了好几回,耽莘终于长长舒了口气:“那就好,那你先不要告诉她,等我们解除了婚约以后我再抽个时间跟她说。”
“耽儿在说什么?”阴郁的声音是那天边的乌云,淋了她一身冷雨。
“我以为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从未想过要同耽儿解除婚约,或者说与耽儿成亲是我此生最大的心愿。”
小眼神真挚,这是在表白?
耽莘横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闷头干笑。
高萧却蓦地转了话题:“不知道耽儿今日来府上是……”
耽莘心中打鼓:“没、没什么。”
噙着笑的唇角又扬了扬,高萧细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耽儿是怕我同玉素会发生些什么……还是希望我们发生些什么。”
跟俺扯这些有的没的,耽莘眨了眨眼笑出一朵花:“当然是希望你们发生一些什么的。”
结果便是,大半夜的俺被哄了出来。
本就是个路痴,现下街上乌漆嘛黑的,转来转去竟转到了六成王府的墙角边,耽莘想着或许可以请谦逸之送自己回去。
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耽莘迅速缩回了墙角,听墙角不是她所愿,只是从门内走出的人实在是不得不让她做出这种举动。
黑紫色的纱裙勾画出她的妖娆身段,尽管她特意穿了件黑色大氅掩人耳目仍旧盖不住她浑身散发的魅力。
接着,门内跟出来一人,白衣,白靴,是谦逸之!
谦逸之刚刚站定丝媚就贴了上去,声音柔腻:“六城王,事成之后可不要忘了丝媚啊。”
谦逸之温柔的眸子闪着光,他单手在丝媚的小脸上抹了一把:“怎会?”
靠!谦逸之他劈腿?!
脑袋中烟花炸裂,忽地又万籁俱寂,妈哒。
直到丝媚消失在冷雾中,直到谦逸之再次将门关上,耽莘还是一动不动倚在墙角。
她的初恋就这么泡汤了?
长街漫漫,月华无限,鬼风阴凉。
耽莘缓缓在街道中间找着回府的路,身后一缕鬼魂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一只枯树枝手搭上她颤抖的肩,耽莘回头望,眼中先是疑惑接着转为惊悚,在然后就是惊悚疑惑反复转换了几次,最终忍住没晕过去。
“高萧,出门前能不能变得正常点?”耽莘缩了缩脑袋。
透明的魂魄霎时成了实体,高萧抓起她的手就走:“转了半个多时辰还未回府就知道你又迷路了。”
手心暖热的触感透过肌肤传了过来,耽莘止不住浑身一颤,一股热流自脚底窜到头顶,撞得她脑仁儿直疼。
晦暗的空中跳出几颗星子,鬼魂呜咽声伴着月夜此起彼伏,耽莘竟觉得那声音很好听?
第二日,玉素就忧心忡忡找上门来诉苦,大体意思就是昨日她发现了一件石破天惊的大事,这件大事其实也是件旧事,只是隐藏的比较隐蔽——高萧早就与人有了婚约。
耽莘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啊!她能说些什么?眼下蒙混过关才是正紧,毕竟此事的罪魁祸首就是她。
不是她不想说,实在是不知该从何处说起,万一哪一句没处理好估计她与玉素这个好闺蜜也走到到了头。还是等她同秦广王摊牌以后再做打算吧。
接下来几日,耽莘一直在提心吊胆中度过,一颗小心肝颤颤悠悠的。不是她怂,是她担心玉素会听到什么关于她和高萧的小道消息,好吧,她承认她还是怂了……
也是这几日,谦逸之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