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很近的地方已经听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聊天内容,这地府除了设结界,否则任何一处角落的动静都逃不过阎王的耳朵以及鼻子。
白无常想到阎王对萧半离的态度,令他胆寒,急忙从生死台上滚下来,“爷!您回来了。”
岁间也急忙反应过来道,“爷!”
黑影冷冷地飘过岁间的身边,飘过白无常的身边,一秒都没有停留,直接入了后院。
带过一阵阴冷的风让白无常跟岁间颤了一下身子,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害怕。
阎王的态度让他们都琢磨不出意思,尤其是白无常,他害怕阎王朝他所不想的方向发展。
萧半离正在拼命地挣扎的时候,门被人推开,她的动作猛地停下来,转头一看。
一抹紫衣带着风进来,漆黑的房间她看不到他的长相,但那抹冷冽让她下意识地往里头缩了缩。
“阎王……”她出声试探。
紫衣男子没有应她,只是朝前走了走,她往里又缩了缩,再次看向那抹紫衣,半生已经可以直接看到他的脸了。
那张脸,跟杨简几乎一样,但又不一样,说不上来的一种感觉,比起黑无常,阎王的这张脸,温如冠玉,眉眼如画,即是杨简的脸却又多了一抹带着仙气的气质,且那压迫感令她不敢太过分地去研究。
只是匆匆一眼,她便立即转过头去。
心里压抑地很,因为她证实了杨简确实是阎王的事实。
紫衣男子手腕微抬,轻轻一挥,点了四下,绑着萧半离的七星锁链叮地一声,松了,被锁在半空的手臂两腿落了下来,她顿时一轻松,下意识地翻了个身坐了起来。
“阎王,我要去看我父母。”她没忘记她来地府的目的。
“嗯。”紫衣男子轻轻应了一声,眼神透过漆黑的屋子看着床上坐的女人,他本以为她看到他会大吼大叫,或者冲上来像上次那般,咬他,可是她竟然如此平静。
一听到他嗯的声音,她急忙跳下床,“在哪?我父母在哪?”
“锤炼厅。”
“谢谢。”说着她便越过他,朝门口走去。
“萧半离,凡是见过我真身的人,都必须死。”身后传来阎王低沉的嗓音,她跨出门槛的脚一顿,半秒,才落到地面上,她冷笑着转头,那抹紫衣男子正看着她,这次她完全看清了他的脸,杨简无异,唯一不同的除了气质,还有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流光之间带着一抹紫光,挺好看的。
她笑道,“所以你故意化成人形,好让我见你的真身,再然后叫我死对吗?这样你就可以拿回我这具身体,我明白了,等我见过父母……便随你。”
最后三个字她咬着牙说的。
“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你给我下这种套。”
他眼眸里流动着紫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其实他没想过让她看他真身之后死,也不是她嘴里说的下套,可是刚刚会说出那句话实在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就是见她见到他这张脸,完全没有反应,给激的脱口而出。
“去见你父母吧,路上见到什么东西都别尖叫,出了大殿右拐,四米左右锁链缠殿的那座大殿就是锤炼厅,会有你的老朋友在那里接你。”他启动那张菱角分明的薄唇,低沉地道。
“谢了。”她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出了寝室。
寝室外是一座长长的板石桥,烟雾环绕,桥下是一个看不清水的水池,她咋舌,这桥一看就很长的样子,她能走完?
她完全看不到尽头。
“往前走便是。”身后低沉的嗓音穿透她的耳膜,她咬着牙,“走就走。”
随后她便一脚跨上桥头,即使上了桥她依然看不清桥下的水,她也看不清前面的路,这种感觉实在是很不安全。
身后还开着的寝室门外,紫衣男子静静地站在那里,流动着紫光的眼眸落在小心翼翼往前挪的女人身上。
她也数不清大概走了多久,反正小心翼翼拖慢了她的进程,一跨上岸,她几乎瘫坐在地上,黑无常甩着鸡毛掸从前殿绕了进来,一眼就看到扶着桥头正喘气的女人,惊吓得他手中的鸡毛掸啪嗒一声落了地。
这一声让萧半离反射性地站直身子,对上黑无常的眼睛,两个人在半空中对视了好一会,黑无常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跑出来了?我草,你居然能解开七星锁链。”
“不是,是阎王……”她喘着气道。
黑无常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爷?你的意思是我们爷把你放出来了,还让你走这独桥过来大殿?”
她点头,“嗯,我要去看我父母。”
黑无常弯腰捡起鸡毛掸,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阎王是因为想放她出来才解了她的锁链,若是去见她父母哪倒可以理解,毕竟这女人从人间不要命地下来就是为了看她那对父母嘛。
“你父母在锤炼厅。”他道。
“我知道,谢谢。”说着她便朝黑无常刚刚拐出来的位置走去,黑无常在身后便跟了上来道,“喂,其实你刚刚可以不用走的,你有半生,不是应该可以隐身飞过来吗?”
她顿了一下,想起她刚刚在那座桥上走得那样胆颤心惊,尤其是看不见尽头往回看又看不到桥头,一个人被困在一个迷宫里似的那种感觉,她忘记了,她可以飞。
“我忘了。”
“你忘了,爷不可能忘了吧,他就这么让你走回来?爷呢,我还准备找他呢……呃,爷您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