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低头掏出手机,手机上有十个未接来电,她笑着蹭上去,“妈,我刚刚没听到,吃饭了,快饿死了,爸呢?”
“来了来了。”父亲拎着一瓶小白酒从厨房出来,她帮母亲舀了汤,又帮父亲夹了小菜,桌子上是她喜欢的芹菜炒腊肉,还有蒸蛋,另外还有白灼虾,母亲一直给她夹菜,她低头一直笑,一直吃。
健康,不是她一直求来的吗。
既然能再活个四年,健康地活着,那就好好活着吧。
吃完饭,她查了下□□,卡里还有四百多万,可以在郊区买套商品房。
重新生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套房子换了,换套舒服点的,远离地府之门的,远离阁楼的,远离山体旁,远离那些听起来就跟做了一场梦似的过去。
这天晚上她腻在父母的身边,陪着他们看电视,看各种综艺节目,却在每次看到杨简的脸时撇开了脸,或者装作不在意的转开了台,母亲还说着,“杨简真人比电视上好看很多呢……”
她掐着手心,干笑,心口如被挖了个洞似的,空落落的。
屋外阴风一阵阵,吹得屋里的窗帘不停地翻飞,她即使不转过头,也可以感受到外头的那些孤魂野鬼,它们都贴在她家的窗上,无论她怎么想当个正常人,这能见鬼的眼睛以及手心稍微一动就是发烫的鬼火时刻都在提醒她,她曾经经历了什么,提醒她,她现在的脸只是一张面具。
九点多,父母都去睡了。
她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了一会,电视上还播放着外国的恐怖片,那些恐怖的蝗虫钻入了人体里,不到十几秒钟,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成了一堆白骨,没有啃掉的碎肉沾在白骨上,看起来格外核人。
她静静地看着十几个人瞬间成了白骨,以前她不敢看这类型的恐怖片,想起来就觉得恶心,现在看却觉得这些人为的电视剧多么和蔼可亲,她是亲手摸到自己的那张碎肉的脸的。
那种感觉更加恐怖。
又坐了一会,屋外的阴气已经在冲撞着她家的门了,听起来就像是门被风吹响,只有她知道,是那群鬼在呼唤她。
她把遥控器放下,拉起椅背上的薄外套披在身上,走出客厅,来到门口,拉开门,长舌鬼带着一群孤魂野鬼飘在她家门口半空中,有些盘在对面那栋楼的墙壁上,看到她出来,长舌鬼朝她一笑。
她坐在台阶上,仰头看着长舌鬼,“你回来了?有没有找到你的后代?”
长舌鬼感激地一笑,“找到了,看到他们活得很好,我很开心。”
“那就好。”人总要有个念想的。
白面鬼上前,“那个……最近没有百鬼的气息,也没有那只老东西的气息,是不是……”
“是,它被消灭了。”
萧半离话音一落,利爪鬼欢喜地吱吱叫,不停地抠着地上的泥土,白骨爪尖尖地刺入泥土里,以此来表达它的欢喜,她歪着头看着它如此兴奋,长舌鬼笑道,“它是在开心,它的同伴死太多了,都死在那只老东西的手上,这下好了,它们以后再也不会被利用了。”
她顿了顿,笑道,“是啊,都好了。”
长舌鬼道,“你的任务是不是就完成了?”
她拉衣服的手一紧,完成了吗?好像是完成了,从那晚魂魄差点归西,认识了浑浊,丝毫没有怀疑它的话就认为它可以给她永生开始,她就一直在浑浊跟阎王的局里被当成了利器。
“那个老头怎么没看到?”长舌鬼感到这次见萧半离,她的变化蛮大的,眉眼间都是愁容,也不似之前那般神色带着戏谑。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长舌鬼说的老头是岁间,她笑道,“回到他该去的地方。”
长舌鬼哦了一声道,“其实我看得出他并不是正常人类,他身上带着我们都看不透的迷雾。”
她也看不透,她一直以为岁间只是个普通人,最多就是有个地府的师傅罢了,可从岁间句句喊爷那场景来说,岁间在地府的位置恐怕不小,但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一想到杨简所说的话,一想到杨简的真实身份,她就没力气再继续往下想了,她怕想多了她会恢复不了正常的生活。
跟长舌鬼动唠西啃讲了些杂七杂八的话,她便起身回房里睡,没想到,最后,能陪她说话的却只剩下一群孤魂野鬼,这群曾经都占用过她身体的孤魂野鬼。
睡在床上的时候,她睁着眼睛。
一夜没睡。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手机来不及看名字就接到耳边,是厉东的电话,喊她去公司一趟。
她翻身坐起,要不是这通电话,她差点忘记她还有个公司要处理。
匆匆吃了些早餐,公司的车已经来到门口了,司机换了一个年轻点的,原先的李叔没来,她问新来的刘司机,刘司机打着方向盘说道,“不知道,我是厉总从人才市场里招的,昨天下午就急急忙忙要我上班。”
原先的李叔是齐元朗带来的。
齐元朗,应该是死了吧。
情况至今不明,到了公司,她跳下车,进了公司坐上电梯直达三楼,她推开厉东办公室门,厉东背着手一脸焦急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一听到开门声,厉东猛地转过身子,看到她时,神情都快哭了。
她咯噔了一下,走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
她不知道齐元朗的死在人间是怎么样的形式。
厉东指着沙发,“坐。”
她只能拐个脚走向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