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消失。九婴已经筋疲力尽的睡去。
秀才走出洞外,看着月光下清冷的仙人。
星宿神君正仰头看着月光,起身穿过他,两人衣角摩挲。
无脸鬼却挡在洞口,不肯让他进入。
星宿微微勾了勾手指,无脸鬼的脖子便被一股力道抬起,挣脱不得。
无视他,江楼走进洞内,来到她身边,想伸手帮她擦掉额头的汗,梦中的人却无意识的缩了脖子。
他顿住,终还是将手覆在她额头,冰冷和微汗湿的触感串着她脑里的记忆逐渐清醒起来,他进入她的记忆里。
又是那片花海,站在花海中的女人抚摸着肚子,“孩子,等下就要见到你爹拉,娘亲已经决定告诉他你的存在。”说完又是长叹一声,“妖怪有什么不好,我也没嫌弃他是仙啊,这臭脾气。”
空气传来一股湿润的风,江楼同梦中的人一起望向路的尽头出现的模糊人影,他当然知道那是谁,后面会发生什么。
看到九婴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他微锁紧拳头,当初他在想什么?竟然忽视了这个笑容?
他想阻止当时的自己说出那番话,却只能无能为力的闭上眼睛,耳边传来的是碎魂刺入皮肉的声音,他冰冷的抱怨,娘子疼痛的喘息。
拍打声响起的时候,他猛然睁眼,四周已是一片火海,蜿蜒的鲜血从女人脚下流出,九婴纵身跳入火海。
他站在一旁,看着当初的事件重演,梦中九婴的江楼到此时终止于一个离开的背影。
那个鬼救了她,她昏迷了几个月,却借助狼的内丹活了下来,得了个月圆之月会腹痛的毛病。
记忆的画面快速闪过,之后她的笑,她的泪,她的任何记忆,便再没有了他。
江楼不甘心,又搜索了一遍,这人再活下来后,真的没有想起他,那些鲛人,还有那只鬼,成了她记忆的全部。
次日,九婴睁眼,昨夜梦见往事,这倒是难得。
有屋顶啊,不是山洞呢,她叹气,坐起,打量四周,这是之前的蛇庄。
她一摸发顶,果然不见了。
江楼挑开帘子走进来,她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果真昨夜听到的声音不是梦。忍不住问:“许久不见,你怎么发福了那么多?”
“蛇毒。”江楼把托盘放下,把粥端过去。
九婴不接,“来吧,我准备好了。”
她闭上眼睛,扬起脖子,等了一会没动静,睁开眼睛便对上正低头直勾勾看着她的人。
她笑,“事到如今,你难道想说,千里迢迢找到我,却不是为了斩草除根?”
“我不想。”
她笑容加大:“那就是你后悔了,又想重新让我回到你身边。”
江楼闭眼,隐去痛苦神色,察觉有温热的呼吸撒在面颊上,他睁开眼。
两人离得很近,九婴缓慢的靠近,唇快要覆上唇。
他不动,喉结上下翻滚一下。
只有一线之隔的时候,九婴弯了弯嘴,戏谑道:“我是妖怪啊,江大公子。”
江楼知道被戏耍,待对方主动拉开两人距离后他才往外走,出门前落下一句:“吃掉粥。”
九婴坐回床上,有些茫然,更多的是想着怎么离开,现在那个人如何想的已经不重要,不过在离开前,得把秀才给偷回来。
过了一会儿,她听得帘子被掀开,然后就是收拾碗筷的声音,再者脚步离去,一日内,两人再无交谈。
吃睡了一天,夜半时分她悄悄起来,踮起脚尖出了门,轻轻推开隔壁的人。
借着窗口透进屋内的月光,她看到簪子就放在江楼身边,她靠近床榻,越过身体想拿,察觉不对,抬头一看。
江楼眼神清醒,估计从开始变知道她进来。
九婴叹气,缩回手,“我们谈谈。”
桌上烛光闪动,她盯着白玉簪子,“把簪子还给我的条件?”
江楼把簪子递给她。
她狐疑接过,左右翻看,好似担心会被动什么手脚。
江楼知道回不去了,这个人不再信任他。
“青竹很快便来,我们回去。”
“回去?去哪里?”
“小九,我们重新来过。”
“不可能。”
九婴眼里多了一丝怨恨,“从我杀死那个孩子开始,一切都不可能回到从前。”
她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有一天会再相遇,也没有打算一直隐瞒,更不管你究竟因为什么而想吃回头草。
或许你觉得我会因为孩子的事怨恨你,我不否认,但我对你的恨,说得切确一点是心如止水的冷漠。以后若是在街上遇见了,便当陌生人。”
“我做不到。”
她转身,“那就杀了我。”
江楼定定看着她,解下腰间佩戴的碎魂放在桌上,后者有一瞬间愣怔。
“它回到我手里的时候,我便就知道我错了。我气急败坏,不是因为你不是凡人,而是我在气自己居然爱上了一个妖怪,你只用了短短时间就弄清了这个道理。无论人仙妖,爱的是人而不是种族,我却兜兜转转多年,伤了你伤了自己,却还是不明白。”
两人一阵静默,九婴道:“晚了。”
她出门,往村外走去,走到村口转身,“江大公子,别再跟着我。”
江楼背手而立,眼神柔柔的看着她。
九婴忽的破口大骂:“江大公子好大的脸皮,你把我逼到如此境地,让我如此狼狈,现在连爹娘亲人都找不到,你恨我的时候让我死,你后悔的时候却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