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十年便过去了。
后山,植被茂密,成片成片的菜地整整齐齐方方正正的排开,绵延至山脚下,一所简单的山间竹屋前。那竹屋,外看简朴大方,无一丝修饰,却又精致美观。只因乍一看去,用的是这后山最为普遍的青山毛竹,但细细一瞧,每根竹子至少都有百年历史。世人皆知,毛竹60年一开花,开花后,竹节枯死,只有少数珍稀品种可以存活90年,而百年以上的竹子,可谓少之又少了。可是此时却能在一处寺庙的后山中看见一所以百年毛竹制成的屋子。
可是一切却又那么合理,只因这后山之中,悬崖之巅,有一处天然温泉,周围长满珍稀毛竹,加之温泉终年恒温,故而百年毛竹在此处真可谓数不胜数。
推开竹屋的门,看见内里装饰平平,所谓家具,唯一几一椅一床,一桌一柜一壶而已。
尽管屋中摆设简单,可屋中毛竹清香若有似无,闻之使人心旷神怡,灵台清明。
有如此雅致的品味,有如此不饰雕琢的风格。古人云:“观其居所闻其人。”
此时,后山,温泉旁的一块空地上,飞沙走石。
竹叶随着剑气汇成一股气流,盘旋在空中,仿若有灵的腾蛇。那被气流围在中间的持剑之人,一招一式,灵动自然。一记扫堂腿,荡出层层飞沙;一把印月剑,舞出飒飒风姿。只见那握剑之人,一身白衣,眉宇之间,透着英气,坚毅的眼神,潇洒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而此时的新月,正是如此。
一整套印月剑法练完后,新月气沉丹田,深深做了几个呼吸。想起师父昨日的留言,不禁皱了皱眉头。
“徒儿,一整套印月剑法你已练的炉火纯青。虽说你从小便被静元养于庙院中,但你已经十六了,去年便已及笄了,为师教你的这套剑法也该见见人间了。”
师父的话,新月不是不懂,只是她从有记忆开始,便生长于此,这里便是她的家。新月不想离开,也不愿离开,因为她不舍。
新月满含愁绪地走回了自己的竹客小居,却发现门外似乎站了一个人。
待到走近一看,“阿弥陀佛。师太。”
静元师太微微一笑,“阿弥陀佛,新月长大了,武功也学的不错了,不想去看看红尘吗?”
新月抿抿自己的小嘴,认真地说:“师太,新月不想下山。若红尘那么好,为何每日都有祈愿之人?若红尘那么好,为何有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得不到这四苦?”
“你若真想解了这问题,便去红尘走一遭吧。终有一日,你会明白的。”静元师太说完,便离开了,只留下新月一个人苦思冥想,苦苦纠结。,人生那么短,或许还有更美妙的事情在等着她。最终,新月也只是努了努嘴,便推门走进了自己的竹客小居。
夜晚,一轮新月静静地悬挂在漆黑的天幕中,黑夜干净漫长,淡淡的月光穿过片片竹叶投射在竹客小居。夜空中既无星,也无云。凉风拂过,吹开小窗,吹起纱帐,吹得床上的人儿鼻子痒痒的,翻个身,继续睡。
第二天一早,新月告别师父,告别师太,告别庙中的所有尼姑,这些十六年来给予她温暖的人。
昨夜睡前新月终于想通所以,一夜无梦。
热闹!人多!这是尘世给新月的第一印象。
新月站在街道的尽头,望向另一端七拐八拐也看不见尽头的方向。眼中所见,是这十六年皆没有看见过的景象。
沿途尽是叫卖的摊贩,左手边热气腾腾的大烧饼,右手边的闻着甜甜的糖炒栗子,后面的桂花糕,老远就能闻到香味的牛肉干……
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去去。新月一身素衣,茫茫然地站在人群外,一双略带迷茫,略带好奇,略带疑惑,略带微冷的眼睛就这样看着,从白日一踏入这里直到现在,人一天中最饿的时候!
终于,肚子不满的抗议声唤醒了新月呆滞的灵魂,原来不知不觉,她竟站了很久,久到五脏庙都开始抗议。
新月小心翼翼、跃跃欲试地走进了这条街,闻着各式各样美味混杂着的食物香气,新月十六年来第一次产生了口腹之欲。
庙中师傅们常常辟谷,新月从小耳濡目染,且身为出家人,一日三餐,顿顿清淡,有点味道的仅限于有钱的香客们偶尔烧香拜佛时供奉的糕点了。只是对于终年寡淡的新月来说,这点怎么够!
理所当然的,新月在后山练功时,常常会看见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爬的。呵呵呵,吃肉可是人类的天性!于是,那些在新月饿着肚子练功时还不长眼的飞禽走兽凡是被新月眼睛逮到的,就总是成了新月打牙祭的祭品。当然,这些可是偷偷瞒着众人的,只有师父和静元师太才知道。
新月想着,自己想当初只知道要拔毛去内脏,不知道去鳞剥皮,只知道烤熟的好吃,不知道还要撒上佐料,试了几次都是又干又无味。最后被师父发现,本以为师父会将她一顿臭骂,没想到师父不但不骂她,反倒还教她怎么把食物烤得又香又美味,最后两个人分食了一只山鸡、一只野兔、一条烤鱼。等再一次打野味时,新月拿了一只烤好的山鸡给师父。师父吃完后,地上一堆鸡骨头,用自己油的发闪的手从怀中摸出一包东西来,看也没看的就丢给新月。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