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住他的脸看了半天,舒出一口气。
林沉楼笑了笑:“怎么了?”
苏兰说:“看你有没有挨打。”
话一出口,脑海中刹那恍惚……担心他挨打,担心他受长辈责骂,这好像不是第一次了……在第一个世界中,仿佛也有过类似的场景。
苏兰心情低落,坐回沙发上。
林沉楼走了过去,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平和:“外公同意了。”
苏兰抬眸,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轻叹一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那就好。”
林沉楼蹙眉:“兰兰,你好像……不高兴?”
苏兰又叹了口气,抿唇安静片刻,举起三根手指:“三件事。”
“第一,那份婚前财产协议,我叫你别签,你都不听我的。”
“第二,以后不准说什么死不死的,我不爱听,你再乱说话,我不理你了。”
林沉楼抱着她,说:“好,以后都听你的。”
苏兰不满的抱怨:“你就嘴上这么说。”
林沉楼又道:“结婚以后,都听你的。”
苏兰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
林沉楼见她不恼了,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问:“第三件事呢?”
“第三……”
苏兰眼睑低垂,盯着自己的指甲发呆,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欲言又止。皱眉犹豫了半天,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的问:“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沉楼一怔,没答话。
苏兰顿时起了疑心,正想追问,听见他说:“记得什么?”
——记得什么?
记得那场盛大的海边婚礼。
记得你我说过不止一次的结婚誓言。
记得皇城深宫中的试探,禁忌的爱恋。
记得……我很爱很爱你这件事。
苏兰凝视着他。
细长漂亮的眼睛,墨玉般的眼瞳中平静无澜,清澈干净,似乎能映出自己的影子。
……他根本不记得。
她张了张唇,叫他:“沉楼。”
“嗯。”
“沉楼……”她又叫了一遍,声音轻了下来,语气带着微不可觉的疲倦,与从未有过的认真:“我要的是长相厮守,一辈子在一起……我不想和你分开。”
林沉楼伸臂将她揽进怀里,承诺:“不会有那一天。”
苏兰的脸埋在他胸口,看不见他的神情,苦笑着点了点头。
彼此都有些沉默。
林沉楼正犹豫是否该说点什么,突然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苏兰笑了声,说:“丁妈来查房了。”在他唇上亲了亲,起身离开:“晚安。”
林沉楼拉住她的手腕。
苏兰低头看他,调侃:“不想一个人睡?”
“我说过,只要你不放手,我永远不会丢下你。”他抬头,视线交错,手指放开纤细的手腕,牵住她的手。“这句话,任何时候都作数。”
苏兰一怔。
门外,丁妈明显急了:“小姐,你再不出来,老爷子拿拐杖来捉奸了!”
*
苏兰和林沉楼一直很低调。
结婚也只请了两、三桌亲戚,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饭了事。
然而天底下没有能包住火的纸,再怎么低调,很多人还是通过各种渠道听说了消息,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是非。
当然,也有人从中得出了人生感悟。
“……赚钱容易,守住难。你说说,像林家那样,从前多风光呐,出了一点变故,竟然沦落到卖儿子还债的份上,唉。”
“听说林家的小儿子是个海归博士生,多好的孩子,被他爸妈哥哥害的,一辈子都给毁了。”
“我告诉你,苏海航的女儿脾气可差了……我听认识那女孩子的熟人说,她在大学里交朋友,每个月换一个,换男人比换衣服都快……”
“那女孩子结婚也跟玩似的,跟哥哥离了,又跟弟弟好上了,我打赌,用不了几年,肯定也会离,绝对长不了!”
所有人都在猜他们过多久会离婚。
可随着时间流逝,类似的流言蜚语渐渐少了。
六年了。
始终没有他们离婚的消息,只是不知听谁说起,林家久不露面的两位家长,最近频繁在某少儿培训中心出现,接一个小不点男孩子回家。
*
“这里……是这个月的开销,还能存两千块呢。”
“去掉婷婷的学费,嗯……够了,暑假我们一家三口出去旅行吧,这几年都没带婷婷出去玩。”
“修,你说呢?”
头顶,吊扇悠悠的转。
林修从片刻的怔忡中回神,面前是妻子略带担忧的脸。
流年催人老。
韩千曼坐在他身边,隔着一点点的距离,隔着微黄的灯光,曾经白皙娇嫩,青春美貌的脸上,刻上了时光的印痕。
她的眼角有了细细的纹路。
她的眼里再也没有了曾经年少不更事的青涩纯情。
她的眉心有一道很明显的皱痕——其实不该有的,她还年轻,只是这些年来为柴米油盐操心,她总是习惯性的蹙眉。
就像现在。
韩千曼看了看手里的本子,上面记录了这个月的每一笔账。
收入,支出,密密麻麻的数字。
她又皱起了眉。
林修淡淡笑了笑,突然抬起手,抚平妻子眉间的皱痕。
韩千曼有点意外。
林修说:“周末带上婷婷,我们回家一趟。”
韩千曼垂眸,轻轻说:“……我不想见你爸妈……修,你知道的,我害怕。他们看我的眼神,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