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他只用了左手食指的指腹,流连在她细碎发丝下饱满的额头,“如果你说不……”
他说到这里,刻意地顿了一下,视线开始紧密地与她的交缠在一起。那眼神似乎是在征询她的意见,将一切的决定交到了她的身上。
就是这一刻,诸溪觉得,无论自己说什么,黎郢梵都会欣然接受,没有拒绝。
但她好像错了。
黎郢梵的手从她的额头慢慢地下滑,落在她的脸颊边上,细细地摩挲着,然后稳稳地停在了她白皙的脖颈间,修长的手指和温暖的手掌轻易地将她的长发撩开。
就在下一秒,他微微地弯下身,两个人瞬间挨得很近。他的额头几乎就要贴在她的额上,鼻尖也似乎要相互抵着,“除非,你已经不爱了。”
他说,如果你说不,那么你一定是不爱我了。
诸溪一时无法从他的这句话里清醒过来,整个脑子都是晕乎乎的。她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他的声音已经在耳畔沉寂,但是他说话时喷出的热气依旧散发在她的耳边。
诸溪这辈子只谈过一次恋爱,只喜欢过这么一个男人。她听过的情话屈指可数,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在上学那会儿从小说和电视剧里看到的。大学毕业后,她忙于律所的工作,加上无时无刻地在追求黎郢梵,根本就没有闲情逸致去接触那些爱情里的甜言蜜语。
和黎郢梵结婚后,两人除了交流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谈论最多的就是家庭琐事。直到和黎郢梵离婚后,诸溪才猛然发现,这段婚姻里,她对他说过的情话很多,但他却从未说过。
如果不是在前段时间里,早就听过黎郢梵说过这样炙热的情话,那么此刻她该是一副什么样的心情。
这段时间,黎郢梵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至于哪里不一样,诸溪说不出来,但就是觉得他变了。
打个比方,每段爱情里的两个人之间都隔着一段默认的距离。他们感情疏远的时候,那距离就会越来越远;可一旦他们的感情变得亲密时,那段距离就会无限缩小。
以前,黎郢梵总是站在自己最初的地方,无论他和诸溪之间的距离隔着多远,他都一动不动地等着诸溪自己往回走。
而现在,诸溪不仅没有选择站在原点,甚至想要背驰离开那个原点。而黎郢梵竟然,也学会了迈开自己的双脚,努力地一步一步地向着诸溪走去。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爱情本来就应该是这样,他不来,她就去,她不想去了,他就会过来。不过这些假设的前提是,他爱她,而她也爱着他,不比他少,不比他多,恰恰和他的爱一模一样。
她眨了眨眼,望着他的目光似乎有些不确定,“你说什么?”
很明显,对于黎郢梵难得一次的深情,诸溪有些难以消化。黎郢梵看了看诸溪,不得不想起自己前几天在黎家书房里和哥哥黎志帆聊天的一幕。
他是鼓了好大的勇气,以及做了许久的决心才对黎志帆开口,“哥,问你一个问题。”
坐在窗口边上的黎志帆等了许久,都没见黎郢梵吐出半个字,“你到底有什么问题,要问就问,婆婆妈妈像个女人似得。”
说着,实在是忍不了自家弟弟的这个性子,直接从身前的书桌上拿了烟,抽了起来。
黎郢梵也接了一支,就夹在自己的手指间,没有抽,等白色缭绕的烟雾飘至鼻间时,才缓缓地开口,“你打算如何将安雅追回来?”
黎志帆一愣,重重地吸了口烟,然后随手弹了弹烟灰,“你要问的就是这个问题?”
“嗯。”黎郢梵低声应了一句,双眸也垂得低低地,像是在看黎志帆书桌上摆放着的烟灰缸。
“我没和你说过吗?”黎志帆向身后的椅背靠了靠,尽量给自己一个舒适的姿势坐着,问话的时候,眉头微微地皱着。
黎郢梵不回答,只偏过头看他,那意思明了。
就是没有。
黎志帆点点头,然后将香烟凑到自己的嘴边,“三岁一个代沟,我和安雅之间……”
他叹了口气,然后将香烟泯灭在烟灰缸里,眼神变得暗沉下来,“她还小,我会慢慢地教会她明白,她对我,也是有爱情的。”
黎志帆的语气那么肯定,不像是表达自己的意见,倒像是在陈诉一件板上钉钉的事。黎郢梵闻言,抬起头来,直视着他,“你确定?”
“呵呵。”黎志帆靠在椅子上笑了几声,那笑声充斥着满满的疲惫。
“你爱诸溪吧。”
他忽然转移话题,让黎郢梵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确切地回答:“嗯。”
“你都是爱过人的人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如何分辨一个人爱不爱另一个人?”黎志帆笑着摇摇头,然后举起自己的手,指着自己的眼睛,“这里,从来不会撒谎。”
“然后呢?”黎郢梵赞同他的观点,但他依然没有告诉自己,该如何挽回安雅。
“郢梵。”
黎志帆忽然叫了他一声,然后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看着他,“你想问怎么挽回诸溪吧?”
他是知道自己弟弟的,从小到大,有什么话都习惯闷在自己的心里。但如果说出口了,就都是实话,他不会骗人。
所以,面对黎志帆的一针见血的问题,黎郢梵最终只能选择沉默。
他一沉默,黎志帆就笑了,“你怕什么呢?”
黎郢梵不解地抬头看他。
“诸溪一直都放不下你。”黎志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