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旁边还有一个俊俏得不可方物的连止。
茫然过后,怀苏点点头,望了望门外,说道:“天色晚了,饿了没,我去做饭。”又想起来什么,问道:“鬼使会饿吗?”
“鬼使不会饿,可是我要吃饭。”我笑道。
月半刚过,京城有消息传来,帝薨逝。
☆、居安思危
月半刚过,京城有消息传来,帝薨逝。
我讶了一讶,放下正要用的凉茶,望一望旁边静坐的连止,他这预料也忒准了。消息称帝乃病逝,据我看,季千铭虽一副苍白脆弱、仿佛时时刻刻都会伤痛不支的样子,身体状况是无碍的,只是精神弱了些。因而这病逝,着实该是无病而薨。想起连止所说的魂魄不稳,我有些汗颜,枉为夜妖三万年,却没修炼出看出活人魂魄状况的本事,实在是惭愧。
踱步出了小楼,抬头看着青白的天空,也许从京城的方向会挪来一朵慢吞吞的浮云,驮着季千铭的魂魄,悠悠地赶回昆仑。连止在后面提醒我:“京城至此有四日马程,魂魄恐怕早归了天界去。”
我踱步回来,慢悠悠道:“我这不只是想瞧一瞧神仙的魂魄是个什么模样么。”
连止不冷不热道:“还能是个什么模样?不过一缕烟。”
“那这烟是不是比凡人的要俊俏些?”我不由问道。
连止些微冷淡,说:“魂魄没这样的种族歧视,还分俊俏不俊俏的。”
我有些遗憾,只听说昆仑的神族们皆生得十分俊俏,比之冥司与凡尘,出色过千倍万倍,没想到死后的魂魄却都是这样一缕灰不溜秋的烟,真真教人遗憾。我本想既是神族的魂魄,不是金灿灿银灿灿至少也能盘旋成一朵佛莲形状,让人生出一点敬畏之心。连止真是一打击正中关键,不过我没将心里这想法说出,免得再遭一声不冷不热的笑。
盯着慢悠悠斟茶喝茶的人,我随口问道:“你的工作呢?怎地不回冥司赖在我这了?”虽然问的随意,仍然带着一点对刚刚打击的不满。
连止抬眼轻飘飘看我:“等中元节过了再回。”
中元节,唔,这是冥司一年一度的大日子。凡人亡故后魂魄归了冥司便没有再回人间的可能,不论被判入哪个殿都只能到刑期满再渡过奈何桥投生,只有有幸挨到中元节的鬼魂方能在这一日由鬼使带领返回人间,与忏悔怀念皆无关,愿意回便回,而人大多七情六欲,即使死后也不能放弃,因而在这一日返回人间的鬼魂乃是特别多,鬼使因而特别忙。夜妖在这一日不负责领魂魄归反,而负责逃掉的鬼魂,因而也是特别忙。
冥司夜妖数量十分有限,毕竟经得过忘川三千年戾气的ròu_tǐ并不多,而夜妖多长寿,对数量的要求也不是特别高。平日里尚能忙里偷闲,唯独中元这一日,真正忙得热汗蒸得似青烟。
我对夜妖这个差事一向尽心尽力,也是为这漫长的时光添些无趣的乐趣,因而中元这一日往往显得比其他夜妖热切许多。想到今年和往后的两年都体会不到那样充实的感觉,便忍不住惆怅一回。
没等到中元节,倒是等来了两个意外的人,唔,两个意外的鬼使,一黑一白,都是冷飕飕的气场。
这青天白日的,纠纶宫的两座大神屈尊这一间小楼,我免不得有些脚心颤一颤,殷勤地上了茶水。谢七爷总是笑得灿烂着却冰凉着一双眼,旁人莫想瞧出他一点心思,一点也莫如范姑娘实在,严肃着便是严肃,厌恶便是厌恶。是以即使范姑娘总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我也觉得她更亲切。
谢七爷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小楼陈设,用着茶,悠悠道:“十四你收拾收拾,跟我们回去罢。”再瞧一眼十七,淡淡道:“十七也别留了。”我有些摸不着头脑,遂问道:“这处罚才几时,便要我回去了?”
谢七爷没再作声,倒是范姑娘开了口:“天子殿的那位要醒来了。”
“哪位?”我顺着她的话问道。范姑娘却不再理我,黝黑的双瞳中含了几分冷意,似乎我说了了不得的话。
我只好回头望向连止,连止道:“冥司之主,神荼。”
神荼,这是个相当不耳熟的名号。
冥司有十殿,十王各自主宰着分内之事,一切井然有序。在这被无尽黑夜包裹的深渊中,我极少会抬头看十殿之上的那一点隐约着的光,遂也极少想起这天子殿中其实还住着冥司之主。几万年来,也未曾见这位冥司之主踏出过天子殿。而今日范姑娘这一说法,我略微想了想,并不是这位神秘的鬼神为了保持神秘才从未出现过,而是原一直沉睡着。
三万年,凡尘已盛衰几多轮回,于凡人来说实在是个漫长无限的时光,虽我也自称一个老夜妖,其实资历并没那么老,否则怎么连冥司之主的名号都如此不熟?
据一些资历甚老的鬼使们说,天界是很讲排场的一个地方。传说万万年以前,东方度朔与西方昆仑尚且平衡着的时候,逢天界天君换位,五千里的红莲从九重昆仑开到了冥司门口,映得一向有些森森的冥司灿烂非常。与很讲排场的天界不同,冥司是个接地气的地儿,对礼节那些并没有那么看重,比如我与玄冥殿的老头儿,他便从不让我行礼,待我也很是亲切,待别的鬼使也很是亲切。
凡间有句话写得好,叫做“居安思危”。有幸我听到并且理解了这几个字,甚至在此时心里千回百转的时候一下子领悟了其中涵义,沉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