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站太久烧过头了!”
“诶,这把剑的深意正在于此!”沈悦故作高深状,“湛卢是一把‘仁道之剑’,通体黑色、浑然无迹,正是藏锋不露、宽厚仁和之象。子曰:‘仁者无敌!’是以仁道之剑才是真正无敌天下的宝剑!”
三公子闻言俊眉一挑,美目中流露出几分赞赏之色。
“无敌天下?!”小翠不置信道,“那它要是跟干将和莫邪对砍,哪个先断?”
“这个……”沈悦挠头,“都说了是仁道之剑,砍杀什么的多伤和气!”
“干将、莫邪是挚情之剑,它们与这把湛卢一样,本不是为杀伐而生的!”三公子娓娓道,“朝士兼戎服,君王按湛卢!杀伐强争,不过得一时江山;仁德威服,乃存万世之基业。不战而屈人之兵,不涂炭生灵而令天下归心、万民臣服,这样的君主,才是真正无敌天下的王者!”
一席话毕,忽觉胸中陡地升起一股纵横豪荡之气,不觉拔剑而起,兀自向庭中走去。哪知才将踏上亭阶,脚下便一个趔趄,人也踉跄出去老远。满园的丫头们眼珠子掉了一地。
小翠:“我就说嘛,这样都不醉,就是见鬼了!”
沈悦却抚掌笑道:
“脚下八卦步,身如杨柳枝。
若颠又若狂,形醉神不痴。(注:酱油)
好!”
果然,她话音刚落,三公子便长剑一挥,一个把酒临风的优美起式舞起了醉剑,紧接着,霸王敬酒,举杯邀月,开怀畅饮,挑灯看剑,投鞭断流,顺风扫叶,银席倒卷……
众人只见他剑似龙蛇、闪展晃忽,步随身移、身随剑变,环转无端、变幻莫测,直觉一阵阵眼花缭乱,却又说不出地赏心悦目!
“醉翁扑蝶天花坠,反手摸天刀断水。
仙人指路风卷云,浪子回头戏文君。”(注:酱油)
他一边踉踉跄跄、东倒西歪地舞剑,一边醉眼迷离、神思飘渺地念剑诀,行云流水一般畅快淋漓、恣意挥洒,美不胜收!
众人看得痴迷,沈悦听了这剑歌,却笑着摇了摇头。
小翠:“小姐,你笑什么?他这剑诀念错了?”
沈悦笑:“剑诀哪来的什么诗歌?不过是信口胡诌,一锅乱炖而已!”
“啊?”小翠愕然,“这不是挺工整吗?还朗朗上口的!”
“呵!‘浪子回头戏文君’?你几时听说过这典故?原是毫不相干的两招:浪子回头、文君沽酒,被他硬凑成一句,倒正好应了司马相如那个薄情浪子的所作所为,端的是好歪才!”沈悦叹道。
小翠挑眉:“卓文君夜奔司马相如,与他当垆卖酒,不是千古爱情佳话么?怎么到你这儿却成了薄情浪子?”
“后来相如得了志,曾数次欲弃文君,你不晓得么?若不是文君才华横溢,《怨郎诗》《白头吟》《诀别诗》作了一首又一首,令他自惭形秽、无地自容,他早就弃旧纳新了!”沈悦撇嘴,鄙视之情溢于言表。
传说中的美好真相之后,原来沉凉如斯?众人听了,不免惋叹。
眼前这副景象,美得如同幻境一般,幻境中那潇洒俊逸、翩然若飞的夭矫身姿,似随时都会遁入竹林中仙渺而去……一切如此真实,却又仿佛触手即灭!
“如此良辰美景、赏心悦时,何人在那扫兴?”美人目色一沉,长剑斜挑直指某煞风景者。
沈悦吓得一缩脖,吐舌讪笑道:“大侠息怒!小女子失言,愿将剑歌之下阕念来抵罪!”
美人一笑,“准了!念得不好,休怪我无情!”
小翠:不是说胡诌乱炖的么?又哪来的什么下阕?
沈悦:许他胡诌,就不许我乱炖吗?哼!
眼珠一转,丹唇笑启:
“乌龙绞柱风摆柳,懒驴打滚玉山倾。
东海扬尘吞日月,撒豆成兵跨虎巡!”(注:酱油)
“好!”小翠抚掌雀跃道,“比他那首淫诗诌得好、炖得妙!格调、气势都更胜一筹,小姐完胜,耶~”
沈悦:好你个挑拨离间的小蹄子,小心咬断舌头!
丫头们连声附和,也随她一起鼓起掌来,好个喧宾夺主!
三公子深受打击,最后深看了她一眼,仰天倒了下去……
“喂,最后一式不是‘唯我独尊’么?怎么到你这儿却成了‘醉卧沙场’?”沈悦笑着将纤纤素手往他眼前一递。
三公子倒在地上静笑不语:唯我独尊又如何?醉卧沙场又如何?一将功成,万冢枯骨;不如一醉,死生共赴!
第10章 琴歌一曲凤求凰
听竹轩望月楼上,三公子端坐在竹案前,微微低首优雅地更换着琴弦,额角一缕碎发飘然垂落,将本就清逸绝伦的一张侧颜掩映得愈发飘渺出尘。沈悦不觉又看得掉了下巴。
“伯牙痛失子期,不惜断琴绝弦,终生不再鼓琴!”他轻抚着刚换好的冰蚕丝弦,唇角一抹淡淡讥诮,“这把‘九霄环佩’竟然在你面前生生将七根心弦一齐崩坏,你说它是有多大的怨念?”
沈悦怔了怔,忽而转首看向了远处,“这琴是我爹买给我娘的,可惜她还未来得及用它弹上一首就仙去了……我爹把家里所有的琴都随葬在了我娘的墓冢里,只留下这一把,却也封藏在柜子里。我……从未碰过这把琴……”
她语气淡然,神情平静,三公子收弦的手却顿住了。
半晌,才生涩道:“对不起!”仿佛此前从未对人说过一般。
沈悦洒然一笑,“宝琴蒙尘,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