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弥夜直截了当地问他:“你是什么时候死的?”
秦诺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时只顾得上去看哀弥夜脸上的神情,说不出应对的答案。一路上他想了许多,关于小夜会怎么问,然后他该如何答。却唯独没有想到,她这么聪明,很快猜到关键点上。他想挣扎一下:“在我二十岁的时候。”这个数字,他并没有说谎。
哀弥夜垂着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楚地传到他的耳中:“秦诺,我记起来了。”
秦诺觉得什么东西砸在头上,让他失去思考的能力,他脸上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眸子里的平静像是湖面投入巨石,惊起到涟漪久久不能平复。他哑着嗓子问:“小夜,你你说什么?”
哀弥夜慢慢抬起头,黑漆漆的眸子凝睇他,一字不差,清晰地重复道:“我说,我记起来了——所有事。”
“怎么会?”他觉得她在诈他。
哀弥夜却少见的笑了:“你大概希望我永远记不起来。”
秦诺顿时沉默,现在狡辩没有任何用。
哀弥夜直视他:“我投入的w病毒进入地面,那日,我被优利卡重伤垂死,母亲留在我体内的力量觉醒。我陷入昏迷,但是有意识,我的血流了出去,没来得及收回来,这也是我为什么迟迟记不起自己身份原因。之前一直怀疑谁拿了我的血,今天想起,也许就是你。”
秦诺眉目忽然变得冷淡:“什么时候的事?”
“木司危机的那日。”
“你骗了我?还是不相信我。”他眼里有受伤的情绪一闪而过。
哀弥夜冲他招招手。
秦诺迟疑一瞬,还是坚定地走到她的身边,坐下。
哀弥夜握住他已然冰凉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指:“没有用。我告你除了让你紧张,没有任何用处。你不需要有别的想法,算来,我该感谢你。”
秦诺目露疑惑,不知这“谢”字因何而来。
哀弥夜叹口气,解释道:“我父亲和母亲一人掌握死,一人掌握生。自从出生后,我从未见过母亲,一直由父亲照顾我,我的许多观念都是由父亲传授的。我信奉强者可以掌握弱者生死,我可以随意赐予其他人死亡,把它们当成游戏,一直以来,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后来有一日,我见到了我的母亲。她很漂亮,是个很温柔的人,和我与父亲完全不一样,我母亲告诉我,强者之所以轻易决定弱者的生死,是因为他们怕弱者成长起来。她说,我父亲是懦弱的,我正走在他的老路上。你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我生气她抛弃我这么久,我想证实她说得是错的,也打算用事实告诉她,她放弃我是个多么错误决定,我要告诉她,我有多厉害。”
“我选定地球,与a星域的人玩游戏,在病毒内加入我的一滴血。我的血中有生和死的力量,落入地球,变成了w病毒。其实,并不是有的人没有被感染,所有人都感染了w病毒。这与你们地球人的体质有关系,有的人被死的力量侵入身体,成了丧尸;有的人吸收了生的力量,多了异能;剩下的人,生与死的力量完美融合,他就还是普通人。除非,又另一种力量霸道进入身体,打破平衡,这就是他们研制的异能药物。他们方向错误了,提炼的是有危险的死力,靠体内残余的生力完全激发,成功了就是异能者,失败了,就是丧尸。当然,也许是因为生的力量在此前未觉醒,虚而散,他们也是没有办法。”
说到这里,哀弥夜看着秦诺:“你体内有我的血,很多,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多。而且血中生的力量是觉醒的,生与死是平衡的,这也许就是你与众不同的原因。”
秦诺此时已经完全震惊,而哀弥夜的话还没说完:“如果你早就死了,那么我的血就可以让你死而复生。”
秦诺张了张嘴,低叹一声:“你都知道了。”
哀弥夜点头:“之前不明白,今天仔细想想,就明白了。自从恢复记忆,我看得更清楚。”她抬头看着天空:“你恐怕你不知道,整个地球都被我母亲的力量封锁住了。”
秦诺吃惊:“怎么回事?”
哀弥夜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才有些不高兴地说:“为了惩罚我!要是没有你拿走了我的血,我会什么都记得,然后失去所有的力量,活生生困在地球上!”说到这里,她颇有些愤愤然:“她就是要告诉我,这些我看不起的人,也会威胁我的生命,我没什么可骄傲的!她要告诉我,生命被威胁的滋味有多糟糕!”她握着的拳头又松开:“幸好我不记得,否则要活生生被她气死!”
秦诺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哀弥夜。只能转移她的注意力:“现在力量还没有恢复?”
哀弥夜抬起手,手指上只有一条很浅很淡的黑线缠绕,她不开心地垂下手:“就是这样,完全不行。她打定主意要惩罚我,真是讨厌。”
秦诺看她眸子里有委屈,心里好笑,好像涉及她母亲的事,她就完全失去冷静,像个孩子一样。他抱着她,安慰:“不急,我们还有时间。”
哀弥夜安心倒在他的怀里,闷闷地开口:“不行的,优利卡这坏家伙不放心,又自己跑来地球偷看,同样被母亲的力量锁定,困在地球上。最近有些不安,觉得是她在搞事情。我要尽快恢复自己的力量,绝对不能让优利卡赢!”
“怎么办?”
哀弥夜慢慢地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有个办法,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