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转脸冲她咧嘴一笑。
临绾千扯扯唇角,身形往后靠了靠,轻声冲容晏道:“你俩什么时候碰上的?”
容晏紧了紧胳膊:“回去再告诉你。”
向成余光滑过马上二人,撇了撇嘴,将目光放回祁函身上:“长得倒是风度翩翩,奈何皮囊下一颗黑心,瞒罪装好儿,两派手法,何物等流!”
祁函脸色黑的几要沉出水来,将手中伪刻的玉章狠狠捏碎抛到一边,腰间长剑出鞘声铮铮作响,朝马上向成刺了过去。
向成身形迅速一侧,堪堪避过剑锋,翻身下马,对上祁函攻势,手上亦有寒光微闪,短刀迎着利刃几要迸出火花,向成自是做惯了杀人的行当,虽本事与祁函不相上下,却每每皆能避过他的剑刃,手中短刀灵活翻转,贴着祁函身侧避闪腾挪,对方手中剑反倒不容易施展,一时纠缠在一块难分难解,临绾千转头看了容晏一眼,这大佬儿眼中竟还流露出些许兴味,丝毫没有上去帮忙的觉悟,复默默扭回了头,然转念一想,向成现下打的淋漓酣畅,倘大佬儿上去帮忙指不定还会扫了他的兴,索性放宽了心思。
然作为一个兢兢业业的前杀手,今夜的向成话有点儿…多。
他一面打着不够,一面还要抽出神来…损祁函?
他说,祁函为了一个女子不惜将战火燃至有绥,不堪为未来的一国之君。
他说,祁函为全私欲而害自己的心上之人,瞒仇做恩,伪君子做派。
他说…与戎夷私|通的文书已经被人送入夏都,不日将至王中镐城?
临绾千打了个激灵,有些不可置信,睁大眼睛转身看向容晏,这两个人…动作未免忒快了些!
然这件事说起来,实是她的功劳。狄翎去往西境前,临绾千便嘱咐他沿路做好记号,如此向成复去寻容晏时便能快得多,此次容晏来楚军中找她,用的也是狄翎所走的路线,只是容晏来前深想了一层,让狄翎绘了向成的画像,让属下一路走寻,终在半路上寻到向成,拿到了祁函给戎夷派给辎重粮草时所写的文书,当即着属下秘密送往了夏宫。
身后叮的一声,祁函一个错神,长剑被向成挑落在地,两人皆向后退去,祁函嘭的一声撞到了树上,向成手中短刀顺势刺|入他颈侧树干,眸底闪过一道明晰的恨意,却没有要他的命,只无声逼视着他,挺直了脊背。
容晏对上祁函愤然不甘的眼,信马向前:“王军与戎夷之战,自月前起无进退且显僵持之态,是因王军已然收回北疆失地,无意侵占外族,收敛攻势所致,而非你看到的战事胶着王军疲惫,戎夷为得楚军之援,造成了其与王军势均力敌的假象,实则根本不是王军对手。”要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又耐不住性儿,谁能救得了谁呢,谁又能诓的了谁呢?
祁函脸色复白一分,脊背靠在嶙峋树干上。
王军虽不欲侵犯戎夷,但容晏月前便已然标注好舆图,列阵遣兵战时应对之法写了厚厚一册,一则未雨绸缪,二则军中无事时消磨时光。
“来时我已向戎夷下达战书,他们撑不过今年春天。”容晏语音平静,“你派去补给戎夷的辎重部队,收到的是伪文书,我来时顺道打过招呼,既入西境之地,想必已经被当地国君扣留,戎夷那边决然是等不到的。”
寒月西沉,细碎的光影无声投下来,林中愈加静谧,良久,靠在树上的人轻笑一声:“终是我低你一筹,没什么好说的。”
容晏看着他,语音淡漠:“楚夏皆诸侯,若能平衡,自互不相干,然你伙同外族,殃及虞中子民,着实不堪。”
祁函冷笑一声,月光透过林中枝桠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似空幽鬼魅:“天子无能,楚为何不能取其而代之?今虞式微,夏楚分势,夏若从未有过同我一般之念,何必受诸侯朝拜!五十步笑百步耳,毋需你今日来审判我!”
容晏面色肃然不动:“天子之争,夏从未动念,诸侯朝夏,亦无施压逼迫,更始王起予夏安内攘外之责,晏只认各司其职,且平心而论,晏并非可当天子之位者,唯尽力保可保之民,安民所生。我与你道不同,不论是非,然则你为满野心,引战殃民,苟同外族,背族背民,竟也敢说自己是可当天子之人么?”
祁函胸口起伏起来,双目亦染赤色,逼视着容晏,直欲噬人。
向成轻哼一声,短刀犹比在他颈前,朝容晏努了努嘴:“大道理讲完没有?这位都无话可说恼羞成怒了,要打赶紧的,老子胳膊都酸了。”
容晏颔首,翻身下马,将被向成挑落在地的长剑拾起:“你且去,看好绾千。”说着将剑抛给祁函,“我们二人做个了断。”
临绾千只觉脊背一空,身后人已然持剑走向祁函,向成抽身上马行到她身边,伸手握住青卢缰绳,冲她笑了笑。
临绾千有些摸不着头脑,抬手指了指前头:“这是…”“给你出气啊。”
零零洒洒的月光下剑影纷飞,玄白交织,几欲晃花人眼,鸣铗声不绝于耳,林中枯枝也似携裹了凌厉杀气,飒飒作响,临绾千下意识的咬紧了唇,努力分辨上下间,身下好像响起马蹄脚步踏地的隐约震响,眼睛慢慢睁大,扭头道:“楚军寻到这里了?”
话音刚落,前方铮的一声清鸣脆响,祁函手中长剑直直飞出,钉进树里,人也匍匐在地,被容晏一剑抵在颈前。
寻上来的一队将士却并不着楚军服制,看到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