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呢?我终究还是得活着啊,即使我曾经无数次有过想死的念头,但是最终也还是活着了。不是贪生怕死,只是,我终究没法做到了无牵挂……撒手人寰也是需要勇气的不是吗?
“不要怪你哥,你哥他那人就是这样,太偏执了一点”,爸爸说。
“我知道……爸,对不起,我没能陪在你身边,没能给你尽孝,是我不好”
“傻孩子,说什么呢?爸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大的孝心,工作那些该放下就放下,遇到合适的人……有一个人照顾你,我会放心一点”,毕竟是父亲,在女儿面前谈论女儿终身大事的时候总是显得无比的含蓄委婉。
“嗯嗯,我知道的,爸,你进去吧,外面凉,你身体本身就不好,不要让冷风吹太久”,我看着这个布满冰霜的老人,他是我的父亲,原来岁月真的在他身上夺走了很多东西,冷风吹过,我不禁想,我还会有几个和他一起散步的机会?
爸爸突然俯身打开他一直小心提着的购物袋,袋子不透明,我一直不知道他里面装了什么,只是看着他一直小心的护着,刚刚在公园的椅子上坐下的时候都不离手。
他打开袋子,从里面取出户口本后便将袋子递到我手中,“这是一些中药,对身体好,你啊……虽然小的时候没有很明显的身体不好,但是体子一直就很虚……”说到这里,爸爸突然止住,像是在回忆,然后有些自责的继续说到“我们大人当初也是没有注意,哎,可能是你妈当初怀你的时候,没有注意,要不你现在也不会这样”
“爸,我没事”,我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么多年来,岁月一直剥夺着他身上的东西,却唯一完完整整的保留了那份对子女的爱。
“还说没事,你是我女儿,我会不知道”,他将购物袋稳稳地放在我手中,“这是我认识的一个土医生,在上海那些大城市这样的医生还没有呢,拿着,回去记得按时把它吃完,知道吗?”,爸爸语气里带着几丝亲切的严肃。我乖乖的握着购物袋,感觉握着的是一份沉甸甸的爱。我从来都不会听话的吃药,但是这些,以及后来爸爸寄来的,我全部吃完了,可能药真的很好,也可能这份父爱感动了上天,它居然在后来的生命里保住了我摇摇欲坠的命。
看着爸爸消失在小区里的身影,我突然鼻子一酸,眼泪险些再次滚了下来,如果,我如果知道这是我见你的最后一次,我一定会陪你走完最后这一段路,一定陪你走到家,听你再说一次我小时候犯的错,也一定会让你看到我和哥冰释前嫌的样子。爸,如果我真的知道,从此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就算装,也会装到你安心。
我擦干眼角的泪水,然后转身,可没走出几步,便止住了脚下的步子,前面,十米远的地方,站着一家三口,显然除了那个小孩,我们三个都很惊讶。
我哥低头对着大嫂和侄子说了两句后,大嫂便拉着那个小家伙离开了,当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小家伙抬头看着我笑笑,巴掌大的脸上,是他最童真的笑容。
我以为我哥看到我多少是会说两句的,但是我们就这样站在这里过了十多分钟,看着人来人往,夜已经越来越沉了。
难道现在的我,他连和我说一句话都不愿意吗?我突然觉得很可悲,原来我们竟走到了这样一种无话可说的境地。
终于,还是我打破了沉默,我对着沉沉的夜空,“哥,谢谢你对爸爸这么好”
说完也没等他说话,我就转身离开了,或者说,之所以走这么急,是因为我害怕,害怕他根本就不会回答,如果是这样,我会很难堪,这么多年来,可能我心里有愧吧,我总是害怕那种难堪。
但终究我心里是失落的,我多么希望我哥能开口问我一声,过得怎样,或是叫我回去坐坐,哪怕只是客气的叫一声,我也会觉得心里一暖的,然而,并没有,他终究还是那么恨我,我在他那里早已被判了死刑,或许在他心目中,有我这样的妹妹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我当晚便飞回了上海,回g市不过是想看看爸和妈,至于让我哥知道我还活着,那也是在意料之外的事情,我突然很好奇,当我哥知道我出车祸的那一刻,他是什么心情。
坐在座位上,我突然像一个历经沧桑的人一样,很累,倚着椅子开始闭目养神。
直到有人拍拍我的肩向我借过我才缓缓睁开眼睛,可一睁开眼睛,就被眼前这张放大的脸吓得愣住一动不动,我以为是我在做梦,在这个地方,怎么他也恰好在。
脸的主人看着我笑笑,脸上的酒窝突然深了,“睡醒了,那坐进去”
我依然没有从惊讶中缓过神来,按理说,他现在应该鲜少回g市的啊,再说也没听他说过他要回来,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巧在这里恰好遇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瞪大眼睛问余逸。
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怎么?你可以回来,我就不行啊”
“没有,只是这也太巧了一点”
余逸看出了我脸上的惊讶,也没过多的理会,只是从包里取出厚厚的一本写真,递到我面前,“给你”
“什么啊?”,我看着厚厚的一本书,不明所以。
“你翻翻看”,余逸眉一挑,继续卖关子。
手指覆上书的扉页,开始一页一页的翻开,高中?这不是高中校园吗?再熟悉不过的景致了,长长的台阶,两排密密麻麻的凤尾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