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有求于人,随即姿态也放低了。
侯夫人说了半句的话,青芷状若未闻,倒是文修驻足眯眼,眸光凌冽扫向侯夫人,语气淡淡道,“侯夫人怕是求错人了,若要为陆文琀求情,你该求本世子才是,若是为不识礼数冲撞了云霞的陈秀枝而求,该去求云霞开恩才是,跑到慕府来好生没道理。”
就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话便让侯夫人哑口无言。
薛二夫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薛家比不上侯府的门庭高,不曾见过什么大世面,昨日不过是听了侯府派去的婆子知会,这才腆脸来慕府巴结,想着从小青芷就是个任人拿捏的软绵性子,可哪成想会撞上宁王世子这个活阎王。
再怎么无知,察言观色的眼力劲儿还是有的,宁王世子已然不悦,傻子才冲上去触霉头,薛二夫人垂着头,保持沉默。
侯夫人紧张又难堪,支吾道,“此乃……乃慕小姐与秀枝的姐妹情谊,如今她落难,慕小姐也不好袖手旁观。”
青芷嘴角微抽,果然陆侯府一家子都是极品。
文修冷笑一声,“侯夫人这话倒是让本世子开眼界,一介卑微的民女何来与世子妃的姐妹情?,此类风气若是助长,日后岂不是人人都学着往自己脸上贴金,世间所有卑贱女子都来攀亲?”
“这……”侯夫人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尴尬地立在那里。
薛青兰又偷偷瞄了眼前方那道长身玉立的身影,红着脸轻轻扯了扯薛二夫人的袖子,询问要不要帮侯夫人说情,薛二夫人对女儿无声摇头。
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的好。
文修端起宁王世子的架子,将场面给震慑住,青芷便勉为其难当一回好人,出声解了这僵局。
“世子请。”她难得有这么端庄的时候。
这幅姿态落在文修眼中却很不是滋味儿。想到慕无伤说的那些话,他就越发气闷,慕无伤说将婚期延后是青芷的意思。
这两日,他思前想后,许多次想当面质问,可心里堵着的那口气是他最后的骄傲,他已妥协太多,每每都被她压制,这一回他必须强硬。
婚期延后这件事,她单方面决定不作数的。
兀自生闷气的文修大步朝外走去,青芷淡笑跟上,可他越走越快,青芷便优哉游哉慢行,让他自己去寻朱碧玉去。
抱着这样的想法,青芷也就不着急了。
走近内院后,文修忽然止步了,他并没有朝着慕夫人所说的后院而去,而是走到了青芷独居的小院中。
落后几步的青芷依旧不疾不徐,行至他身后停住,也不作声。
文修忽然转身,敛了敛情绪,极力保持平静道,“婚期延后,你给我一个理由,我想听你说真话。”
青芷笑意渐消,撇开眼道,“你该知道的,此时不是成亲的好时机……”
“那你告诉我,何时是好时机?”掩在广袖下的手已紧握成拳,文修面上却挂着笑意。
青芷不答,抬眼看他。
两人对视许久,文修率先移开眼,自嘲笑了笑。
“既是你的意愿,我自当成全。”
言罢,他便甩袖转身离去,两人擦肩时,他顿了顿,终究还是大步离开。
青芷缓缓转身,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只眼睁睁瞧着他落寞的身影消失在院外。
待到文修远去,红绡才走到青芷身旁。
“少主,您何不与世子道明缘由,其实您一直是在为他做打算,您这样什么也不说,世子必然会误会,您心里也不好受。”
青芷怅然低喃,“或许……他明白的……”
她同样明白他在气什么。
红绡一头雾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便静静站在一旁。
少顷,青芷便恢复如常,她正色道,“先前托你办的事需得尽快办好,夜长梦多。”
红绡略带不解,“少主您为何会事先想到粮草之事,正常情况下,大军出征,后期供援的粮草应该是有官员负责的。”
仰头望了望天,青芷叹道,“天有不测风云,有备无患,如今宁王府世子回归,国舅一党又该睡不安稳了,小皇帝让文修帮他稳固江山,又想以他为饵将国舅一党连根拔除……”
“怎么会……若是世子守不住边关,朝云必然大举进犯,届时整个天阳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这于国舅又有何好处?”红绡震惊。
青芷疲惫扶额,“连红绡都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可国舅一党以及太后却不懂,被权势蒙蔽了双眼,他们就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
“世子与无伤公子定然早有防备,少主无需过于担忧。”红绡安慰道。
“嗯,他们二人也不是泛泛之辈,朱氏一党的了解要比我透彻。”青芷淡淡应声,随即又道,“清乾山庄的情报网是最厉害的,我想第一时间知道边关的情况。”
红绡会意点头,“少主放心,此事属下早已按您的吩咐交代下去了,边关若有异动,咱们定比朝廷先知晓,而且清乾山庄便是处于咱们天阳与朝云的交界处,主子这些年从未松懈过。”
她口中的主子正是青芷有过一面之缘的亲生父亲颜御风,自小生长于江湖的颜御风自有自己的门路,他一手创建的清乾山庄名震江湖。
“红绡你说我是不是运气挺好的?”青芷忽然笑问。
红绡被问得一愣,“少主何等尊贵,自然得天助。”
青芷失笑,清楚红绡没听懂她话中之意,但也没多作解释,她所说的好运其实是指每每遇险总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