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路,将看热闹的人推搡开,比师爷矮上半个头的张启张大人终于在人前露脸了。
不似张行川一般被酒色掏空身子而消瘦,人到中年的张启已是发福的样子,宽大官服下掩盖的大肚腩也很显眼。
“谁要杀我儿子?”张启翘着八字胡蹙眉问,对师爷使了使眼色,师爷忙上前去保护张行川。
师爷是个眼尖机灵的,见钳制着张行川的是个不好惹的,忙笑呵呵道,“这位壮士,我家公子若是有冲撞之处,壮士可与我家大人商量……”
护卫不为所动,目不斜视依旧保持着要剁下去的手势。
此时师爷后一个鼻青脸肿的小厮,扯扯他的袖口,怯怯地指了指楼上,“师爷,就是他们要老爷来的。”
拎不清状况的张启见儿子恐惧求救的目光,气势汹汹上前,师爷见势不妙,忙拦住他。
师爷轻声提醒,“大人,莫要妄动,眼前此人一看便是练家子,稍有不慎会伤到大公子的,正主是二楼上那位公子,瞧着来头不小,需小心行事。”
将底下的一切尽收眼底的慕无伤笑得无害,含笑与青芷逗趣。
“你瞧这县令长得像不像酒葫芦,我爹与我师父是师兄弟,我师父嗜酒如命,每当师父生辰,我爹都会他酒葫芦,里面装满了美酒,我记得那酒葫芦的肚子就跟县令的肚子一样。”
青芷‘噗嗤’笑出声来,“县令这肚子里怕是要比你师父的酒葫芦大上许多,不仅能装酒,还能装民脂民膏,慕大夫可有把握全身而退?”
她这哪里是关心,分明是促狭,只待好戏开锣。
慕无伤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从腰间摸出一枚玉腰牌,在她面前晃了晃,“虽是个跑腿的活儿,可陛下慷慨,如今就算是知州在此也得跪着听我训话的。”
“真厉害。”青芷很给面子地对他竖大拇指。
瞧着楼上的两人自顾自谈笑,根本不将县官老爷放在眼里,师爷心中打鼓,安抚好张启后,颠颠地上了楼,走到慕无伤身旁,作出恭敬样。
“这位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慕无伤敛了笑意,冷眼一瞥,不多言,将腰牌在师爷面前亮出来。
瞧清上面的字样时,师爷如见鬼一般身躯踉跄,腿软就跪了下去,匍匐在地,颤声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贵人恕罪……”
青芷意外挑了挑眉,她并未瞧清慕无伤的腰牌是何样,但瞧师爷吓得不轻,显然非同一般。
慕无伤不屑轻哼,“你这个师爷倒是要比糊涂县令要有见识,识得这腰牌。”
“小人惶恐,贵人请稍等,小人这就通禀张大人亲自来与您谈。”
言罢,师爷以袖擦着额角沁出的汗,连滚带爬往楼下而去,在张启疑惑中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你没看错?”张启闻之色变,惊恐地朝楼上望去。
“千真万确。”师爷应答之后忙吩咐衙役清理现场围观人群,“将闲杂人等都清了,守好酒楼,莫要让人扰了贵人清净。”
一声令下,衙役面面相觑,想到方才师爷都在楼上跪了,心下也不敢怠慢,听从师爷安排,把挤在酒楼看热闹的人都撵了出去。
☆、第17章
忽然的反转让张行川暂时忘了恐惧,他眼瞧着被视为救星的父亲在师爷的搀扶下忐忑上楼,而后也跪在了那男子面前,大气也不敢出。
护卫见主子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松开了张行川,回到原位上坐下,开始斟酒独饮。
张行川愣了愣,一头雾水,有些不敢置信,但见危机解除,他胆子也壮了不少,躲到了衙役身后,朝着楼上正向慕无伤下跪的张启大喊。
“爹,别被他唬了,他就是个江湖骗子!”
闻声,张启又是一颤,想提刀宰了张行川的心都有了,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愚蠢到这等境地,气归气,虎毒尚不食子,何况还是他最宠爱的长子。
张启先瞧了眼慕无伤,见他无甚反应,松了口气,没有慕无伤的赦令,也不敢起来,眼见张行川即将要说出掉脑袋的话来,忙厉声斥道,“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逆子绑起来,堵上嘴带出去!”
自始至终,青芷皆以旁观的姿态看热闹并不多言,张大人想趁机保下儿子的心思,也不只她瞧出来了。
这一回,向来不喜惹是生非的慕大夫也没打算息事宁人了。
慕无伤微微抬臂,阻止了张启想趁机带走的张行川的意图,手中腰牌转了一转,他递给青芷,而后面色不悦地对张启斥道,“养不教父之过,张大人身为一方父母官,纵容儿子欺霸乡里,这回若不是惹了我妹妹,而是别家姑娘,无权无势的岂不是忍你张家欺凌!”
颇具气势的言语惊得刚爬起身的张启扑通又跪了下去,颤声道,“贵人恕罪,是下官教子无方,日后下官必会要加管教……”
慕无伤冷眼轻哼。
师爷也吓得够呛,大气也不敢出地垂头在侧。
青芷翻转腰牌细看,只瞧见正面刻着一个‘宁’字,并无别的异样,但只这个‘宁’字便让她想通了。
这块腰牌代原本该是属于慕容文修的,早在半月前慕容泽便已昭告天下,失踪了十多年的宁王府世子慕容文修平安归来,先帝驾崩前曾留下密诏便是待宁王世子归来后由新君加封其为王,同时先皇还留下一枚代表无上尊荣的腰牌赐予宁王世子。
如今的京都,有两大炙手可热的新贵,宁王世子慕容文修与陆侯府二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