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是什么样人儿,见他如此模样儿,心知这其中必有问题,本就疑云顿生的心中,愈发地起疑了。
半天没见他说话,太宗又步步紧逼地问道:“嗯?李监正,你倒是给朕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监正浑身上下都开始发起了抖,额上的汗珠儿,更是豆大豆大地往外直冒。
他抖抖嗦嗦地从怀中掏出帕子,擦着自己的冷汗,拿帕子的手也颤抖得厉害。
太宗,本也就是觉得,此事似乎有一些疑点,想跟李监正,进一步问问清楚来的。
未料,竟看到了李监正如此不正常的表现,心中猜到,此人,必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思及此,太宗大步来到他面前儿,直瞪着他,厉声喝道:“说!快给朕从实说来!”
李监正被如此一吓,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整个人,瘫到了地上。他抬起头,望着太宗,眼神里是无比的畏惧,还有乞求,颤抖着声音道:“皇,皇上,恕罪,恕罪啊,微臣,微臣说,说!”
“快快说来,不得有半句儿虚言!”
太宗,已是疾言厉色。
李监正手中的帕子已是湿透了,他仍在胡乱地抹着满头满脸的汗珠子,闻得太宗此言,他赶紧伏于地上,一边磕头,一边竹筒倒豆子般地,将一切都招认了:“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微臣一时鬼迷心窍,还望皇上恕罪啊!微臣,微臣曾与武大人,有些个过节,恰逢越王府法曹贺兰大人,来求微臣帮忙,将武氏此女,乃仙女下凡的传言,上达天听给皇上知道。微臣便趁此机会,将事情添油加醋,将之说成乃帝女星下凡,意在,意在报复武大人而已啊!皇上,皇上,微臣知错了,知错了。下次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皇上恕罪,恕罪啊……”
太宗万万都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会是这样的。
这个让他大为忌惮的“天象”,竟,竟仅仅是李监正,这个小人,为了一己之私,所编造出来的!
李监正,他知不知道,为了这个“天象”,他曾经食不知味,睡不安寝;他知不知道,为了这个“天象”,他差点儿误杀了武媚;他又知不知道,也是为了这个“天象”,他曾经那样地压抑自己……
太宗自是不知道,这李监正,瞎猫碰到死老鼠,事情,还真的是被他说中了呢。
话说这太宗闻得此言,这些天来的压抑、委屈和后怕,像决了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这些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的愤怒,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停了半晌,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的李监正,听到了太宗,咬牙切齿的声音,像是要吃了他似的:“你,万死难辞其咎!来人啊,速速将此信口雌黄、枉议天象之人,给朕乱棍打死!株连九族!越王府法曹,亦速速将他满门捉拿归案,择日问斩!”
盛怒之下的太宗,顾不得深究此事的底细,只是想,将与此事有关的一切人等,都连根,拔除!
好还武媚一个公道,亦还自己一个公道。
就在领命的人,即将要离去的时候,太宗才突然想起,他似乎应该先搞清楚,这越王府法曹,为何要将武媚乃仙女下凡的消息,托李监正告诉于他。
想及此,太宗赶紧道:“慢着,先将越王府法曹,捉拿归案,严刑拷问,他为何要去找李监正?是受何人指使?到底意欲何为?”
“是。”
越王府法曹贺兰大人,很快,便被抓了起来。
他自己,包括全家之人,全都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请问我所犯何罪,为何要抓我?”
贺兰大人一边挣扎,一边大声问道。
“是皇上下令将你捉拿归案的,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走,快走!”
贺兰大人,被推推搡搡地带走了。
“大人,大人……”
“顺儿,好好儿的,等我回来……”
武顺此刻的肚子,已经明显凸出了,看着似乎有四五个月的身孕了。
她听到动静儿,跑了出来,见此情形,大惊失色,大声哭喊着。
可是,并无人理睬于她。
她流着泪,六神无主,实在不明白,这日子,过得好好儿的,也没有惹谁,怎的,就突然遭此大难?
她急得在屋里头,不知所措地转了几个圈子之后,终于被她,想到了一个主意。
她突然记起,她上次写了一封信给宫中的小兆妹妹,后来小兆还给她捎来了口信儿。
她决定去武馆,看能不能把消息传给小兆,或许,她能帮忙去救救贺兰大人,也不一定。
此刻,她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武顺一边哭一边小跑着来到武馆,完全没有思及,她乃怀有身孕之人。
武馆之人,均与她十分熟悉。
平日里,女神一般的人物儿,如今竟落魄失意到如此地步,大家都十分好奇,遂纷纷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武顺一边儿抹泪,一边断断续续地将事情说了。
大家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贺兰大人刚刚被一群全副武装的人给抓走了,来人说是皇上下的令,于是她便过来,看看是否能够联系得上宫中的武兆,将这个消息告诉她,让她想办法去皇上那里求求情,看是不是有一线希望,能够救救贺兰大人。
大家听了,均面面相觑。
因为,武馆之中所有人等,均得到武媚的指示,不得随意与宫中联系,以免被人发现,坏了大事。
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