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陵!”他惊呼一声,已然将枪重新插回枪套里,迅速走到沙发旁探向他的鼻息。呼吸正常,身上也没有明显外伤,只是人却像是睡着了一般沉沉昏迷着,暂时还看不出是被下了药还是遭了偷袭。
宁霂尘紧蹙着眉,二话不说先拨了急救电话,这才阴沉着脸打给手下其他人:“吕刚跑了,立刻把他现在的位置找出来!”
谁知话音刚落,那端负责监视吕刚住宅的人就讪讪道:“老大,我正在他家对面盯着呢,吕刚不是刚刚回来了吗……”
回家了?宁霂尘微怔,又看了眼沉睡着并无大恙的段陵,脑筋一转就明白过来,脸上的神色却变得更为狠厉。“别靠近,盯紧他。”他淡淡抛下这句便挂断了电话,独自站在满室幽香茶烟袅袅的房间里,极低极冷地哼了一声。
半掩的门外还能隐隐听到走廊彼端老板娘哼着昆曲的悠扬小调,他没有过去惊扰,一个人悄然无声在房里踱了一圈。这里显然是为吕刚专门准备的休闲之处,内里还有一个小书房,厚重的红木书架上摆着的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商业书籍,看不出丝毫异样,只是门帘后却仍隐着一扇紧闭的小门通向茶馆的后院,显然吕刚就是从这里离开的。
他戴上皮手套,举起书架前的玻璃茶杯冲着灯光缓慢旋转一圈,清晰的指纹和唇印还在,吕刚并没有掩盖这个房间与他的关系,而老板娘也可以证明他事发前的确进来过。宁霂尘放下茶杯,俊挺的眉头蹙得死死的,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出了什么问题。
袭警却不逃跑,甚至留下一屋子指向自己的证据,偏偏他们碍于几天后的大收网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乍一看他的确像是在故意激怒警方。自大、狂妄、狡诈,这些行为特征都符合吕刚的心理画像,可却有一个无法摆脱的悖点——
他那样精于算计的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利可图,但这次却像是单纯的滋事挑衅,甚至都没有像之前两起犯案一样真正伤害到段陵,仿佛只是在炫耀他可以轻易逃脱他们的监控。
他,究竟在暗算着什么诡计?
……
浅薄凉淡的曦光洒在水粉色的窗帘上,映出满室迷离。舒浅又累又困倦,这一觉倒是格外踏实,直到隐约直觉生物钟突突地跳个不停,这才终于朦朦胧胧转醒过来。熟悉的卧室,熟悉的气息,身旁也依然躺着熟悉的身影。她微微一笑,心底软乎乎暖洋洋的,忍不住倾身在穆杨脸颊上轻轻落下一个早安吻,这才回头探向床头的闹钟。只是——
九点半?她没眼花吗?!
“完蛋了完蛋了……”舒浅吓得一个激灵从床上弹直了身子,一脸抓狂欲哭无泪,脚步趔趄地跑到衣柜前东翻西找起来。穆杨自然也被身旁的动静惊醒,只半睁半阖些许便将她的急切和凌乱尽收眼底。
噢,这样活灵活现生动的表情,真是太可爱了。暂时还不必告诉她请假的事,再让他欣赏一会儿吧。
于是乎,难得也腹黑一回的穆大律师就这样单手抵着头撑在枕上,眼底含笑唇角微勾,视线无声无息地追随了满屋子跑的小女人,眸光也逐渐变得幽深火热起来。
她已经换好了衣服,也来不及打扮,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衣,□是一条提腰黑色修身裤,明明清爽简洁到了极致,却显得整个人都窈窕靓丽英姿飒爽。舒浅正弯腰调整脚腕处的裤腿,乌黑直顺的披肩长发随手往左边一拨,半遮半隐的脸颊轮廓就这样映着窗边越过的晨光,平白增添了几分妩媚的气息,连动心忍性如他,都只觉得呼吸情不自禁地急促起来。
穆杨轻咳一声,脸颊有些莫名燥热,心底却是无奈又温柔地叹了口气。唉,还真是骨子里的排他性,以前他是不想跟别的女人说话打交道,可自从有了她,其他人便看都不想看一眼了。
那……万一以后的宝宝是个女孩儿,他也不理不睬怎么办?
清晨的思维格外容易发散,穆杨眼睛还是一瞬不移地盯着她,脑中却是神游片刻,差点被最后闪过的这个念头呛到。
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不排斥关于小孩子的想法了?
想到这里,穆杨眼神不禁又灼热了几分,望着对面翩翩的人影,径直就掀开被子走了过去。
舒浅显然还没察觉到某种“危险”的临近,整理好衣服又对着镜子飞快地照了一眼,却忽然瞥见不声不响从背后走近的男人,忍不住笑笑道:“吵醒你了?我迟——啊!”
可惜话才没说完就已经被穆杨打横抱起丢回了床上,她瞪大了眼看着压上来的男人:“喂,我要上班呐!”
早晨的男人最可怕,哼,她总算见识到了!
“我昨晚帮你请假了,闹钟也是我关掉的。”穆杨不紧不慢地解释着,修长的手指却已经探向了她身前的纽扣,娴熟地解开几粒。
舒浅还在怔忪中,一时全然不觉他的小动作,愣愣地纳闷出声:“请假干什么?今天周五啊,公司事情可多了……”
“嗯,就是事多才特意让你放松下。”
她才不是那么好骗的呢。舒浅有些好笑,脸上却故意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推了推他抗议道:“正经点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答应过不会瞒我的。”
果然这回,穆杨总算停下了手上动作,静默片刻才看着她沉沉出声:“警方周一就会收网,吕刚心里应该也有数。”
他并没有说破,舒浅却已经心知肚明,顿时激动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