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李绝感觉现在的秦盛就是。
“开始吧。”秦盛催促她。
眼见他心意已决。
李绝也懒得多说话。
他都能忍了,自己还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多缝几针就是了。
总得给他个表现的机会。
李绝消毒完,埋头认真手术。
她左手执有齿镊,提起皮肤边缘,右手执持针钳,进针。
头顶传来吸气声。
意料之中,李绝在心里暗嗤了声。
这针实打实的扎在肉上。
肉连心,不疼才怪。
有本事,别吸气。
李绝故意放慢了手下的动作。
一针一线的缝合。
头顶的吸气声隐隐有点儿颤,可见秦盛疼得不行。
但他在极力的忍。
真特么的疼。
不可想象的疼。
秦盛在忍耐中,使力的盯着李绝的发顶。
借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李绝的发丝乌黑油亮,透着淡淡的光泽感。
一看就是很健康的。
黑长的马尾辫遮住了李绝颈间绝大部分的肌肤,只隐约在发丝间露出一丝白皙。
黑发的衬托,显得那影影绰绰透出的肌肤特别的白。
宛如润泽的白玉。
伤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若是正常情况,李绝只需个三到四针就可以了。
可这次,她认真仔细的缝了六针。
这家伙比自己小六岁。
六年的距离,相差了太多。
自己已经是大医院里正经八百的医生,他还在守望村穿街溜巷的当混混。
这六针,算是给他不成熟的一种惩罚。
希望六年时光过去,这人不至于渣死。
最后一针结束,李绝收好尾,这才抬眸看向秦盛。
面前男人的样子,有点儿狼狈。
李绝想调侃他句,但忍了忍,放弃了。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狗咬你一口,你总不能反咬回去。
秦盛满头满脸的汗。
头发象从水里涝出来一样,湿哒哒的贴在头皮上。
眼神依然很亮,只是亮里透着点儿红。
估计是疼红了眼珠。
李绝很轻松的拍了拍手,提醒他相关注意事项。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秦盛没动,眼眸没什么温度的扫了眼桌上的纸张。
“李医生好象漏了一道流程。”
李绝思索了下,内心一沉。
自己还真是小瞧这家伙了。
李绝转身从侧旁的箱子里翻找了下,找出张手术同意书,放到桌子上,唰唰填了几笔,然后往前一推:“对不起,请您签字。”
小手术也是手术,她竟把这点给忽略了。
秦盛用没事的那只手拽过那张纸,慢条斯理的看。
他看得慢,李绝却等得心焦。
这样的家伙,得理不饶人,止不定真被他给赖上。
秦盛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在看着这张薄薄的手术同意书。
看到最后签字的那栏,他忽然把纸张朝桌上一掷,人也飞快的起了身。
“以后长点儿心。”
留下这句话,秦盛没签字,转身走了。
李绝一脸的莫名其妙。
怪人就是怪人,找事都是别具一格的。
尹刚去而复返,听说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李绝竟然做了个小手术,他表情特别兴奋。
“行啊,你,鸟不拉屎的地儿,你也能做手术,给你点个赞。”
“别贫了。”
尹刚兴奋完,表情又有些复杂。
他语气颇为感慨的说道:“今天我真是见识了什么叫山里人。”
李绝意外的看他。
尹刚叹了口气:“刚才应该带着你,让你长长见识。”
他用手比划了下。
“老石家里就这么大,除了炕和桌子,啥啥没有。”
老石就是刚才带着婆娘来看病的那个。
李绝“切”了一声:“你错了,得有锅碗瓢盆。”
基本生活用品没有,那怎么生活。
尹刚点头,“对,是有锅碗瓢盆,材质全部是石头。”
尹刚朝天翻了下眼珠:“你见过石碗么?就是泥沙瓦块做成的碗?”
李绝想了下,语气不确定的回答:“好象是见过。”
石碗其实不稀奇,只是用的人少。
尹刚都不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刚才他的确是被震撼到了。
以为守望村各家各户应该跟老张家或者村长家差不多。
可进了老石的家,他才知道,那都是小巫见大巫。
老张家是真富,老石家是真穷,穷得叮当响。
难怪老张媳妇连块坏肉都不舍得扔。
吃不起肉的人家,一块肉沫星子也是宝啊。
后来老张跟尹刚说了实话,那肉是别人送的。
自己家,是绝计买不起的。
尹刚用手抹了下眼角。
李绝好奇:“怎么,想哭?”
尹刚点头:“有点儿。”
他语气挺低落的。
“这样的地方,我忽然不想呆了。”
尹刚的心绪挺复杂。
只两天的功夫,心里便起伏良多。
一个让你深感心痛而又无能为力的地方。
有点儿呆不下去。
李绝没吱声。
这种感觉她也有,只是不想说。
情绪是会传染的。
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叠加起来,可能成了四句。
李绝不是个当逃兵的人,她想认真踏实的走完这365天。
日子横竖都是人过的。
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