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做辩解?”祭足故意问道。
四皇子换上了那副众人常见的冷面孔,默然无声。没想到祭足聪慧如斯,仅凭几条细微线索,便推敲了七七八八。
子峙不信祭足能找到什么实证,重生之后,他唯一所做的事情就是密谋了这件事,早已是天衣无缝,完美扫尾。
一切不过只是推敲而已。子峙重归波澜不惊的状态。
祭足观子峙神色,便知道他有恃无恐,看来事情果然是他做下了,不过是觉得找不到实证而已。可是实证有必要吗?即使有实证对一个贵胄皇子而言也毫无杀伤力。
唯一对四皇子有杀伤力的只有太子子黎而已罢了。
“既然如此,我便去向太子复命了。”祭足眼底敛去所有深意,起身告辞。
“慢走不送。”四皇子子峙冷着一张脸说道。
太子哥哥知道祭足的回禀会如何想他,四皇子垂首,陷入黯然之中。
可是他的这些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帮助太子哥哥。这一切事情的制造和发生,都饱含着他的良苦用心,即便是现在太子哥哥怀疑乃至于憎恶他,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再等一个月,太子哥哥自然就懂得他的深刻用意。
子峙坐在桌子前,许久未动,只是手愈发变凉,乃至于在这酷热之中通体生寒。
罢了,罢了,早就选择那样做的时候,就已经舍掉了的那份希望。只是在谋划之初,他们原本计划不是这样的,陡然生出老五的波澜,不知道大皇子会如何处置?
大皇子府。
处处清净风雅,有一种独到的fēng_liú。是其他府邸一心向往却无法临摹出的韵致。
一径小路,通向幽处。两个各有风姿的男子分坐左右,执黑白棋子。
“子黎你输了。”子黎对面的男子嘴角噙笑,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水,仍然是无数京都贵女的梦里人一样的风姿。
“我输了。”子黎放下棋子说道。
“天色已晚,我就不继续打搅了。”子黎起身说道。
“等一下。”秦蕃说道。
秦蕃站起,将他一直随身携带的埙掏出来,紧紧地攥在手里,走到子黎面前。
“我和公孙家的小姐结婚的时候,你要来观看吗?”秦蕃笑着问道。
“等不及父皇回来再举行?”子黎冷言反问。
“等不得了。”秦蕃轻声叹道。“公孙府催促了紧,我提了点小要求,不希望有四大家族之外的人观礼,其他皇子那处我便不去说了,还望太子派人替我说下。”
“好。”子黎重重地回了一声。他一直以为大哥无意于朝廷、功名利禄,是个贤达之人。原来是他误会了,大哥从静修之地返回来之后,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京都贵族之中,成为贵族之冠。现在不过是大哥不再在他面前掩饰,一切都清晰明白的呈现在他面前。
“这只土埙是你七岁送给我的,以后我应该不会再吹它了,送还给你吧。”秦蕃摊开手,递给子黎。
“好。”子黎拿了土埙,不愿再说什么,径自离去,空留枝蔓晃动影子。
子黎从东宫来到大皇子府,本意质问他是否做下了那青衣书生所说的种种事情,秦蕃却让他先手谈一局,再说其他事情。
棋下了很久,日光都变了昼昏。
一直没有结果的棋局分出了胜负。
他输了,秦蕃显然不会告诉他明确答案。只是手上的这只土埙、耳边秦蕃说出的话都清晰的表明,他已经倒戈了贵族世家。
几日后,在四皇子赠给二管家的南橹小巷的宅子里,发现了五皇子的尸体。
在同一天,秦蕃亲迎公孙家小姐,参加筵礼的只有为首的公孙、司徒、崔、陆四大贵族。
那场婚宴如何盛大、夺目、出彩,在京都百姓的口中流传,然而婚宴之中却中途出了变故,大皇子当场撕掉了嫁衣,尽数抖落贵族之间的事迹,桩桩件件,令人心颤。
大皇子道出公孙家族的家主公孙隐如何通过嫁女而令前朝秦家一朝覆灭。
语毕,饮酒自尽。
其余贵族被秦蕃诓骗饮的酒水投放了药,而丑态百出。
婚宴之中如何发生的变故,详尽的在小报里写出。而每一桩贵族们所做出的丑事,都被尽数披露。
一时间世家贵族名声尽丑,人人避之,以此为耻。
大皇子以一己之力将贵族的名声拉下去。
子黎接连听了五皇子被杀和大皇子自戕,禁不住一阵眩晕,支持不住,倒在了书桌前。
第49章 身世
子黎伏在地上,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子黎使劲摇晃了几下脑袋,方才觉得好了一些。
再次回想起接连而来的两个噩耗,子黎不由得身体又是一颤,幸亏他早已扶助了旁边的书桌,才勉力支撑住了。他不由得地想起老五那日和他们一起痛饮时的激昂意气,子黎忍不住后悔起来,若是派人送老五离去,是否不会是这种结果。
子黎取出已经放起来的土埙,手无意识的摩挲着,脑海里想着秦蕃的神色,不由得叹息一声。
子黎去了长秋宫。
他已经许久没去过长秋宫里了,自从三皇子告诉他没有什么母后并非是他的亲生母亲,不知是畏怯还是其他心思,统统都是无从说起的情绪。
可是秦蕃和子峙死后的葬礼,还需要母后襄理。
子黎迈进了长秋宫,肃穆十分,和平日里闲适的姿态大为迥异。
“皇儿,你瘦了。”皇后瞧着子黎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