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受尽波折,回来后面对的却是他极度的冷淡。
没有人知道这是皇帝因为自己无法保护好沈如玉而在自我惩罚,他惩罚自己不许接近她,对他来说,那便是极大的痛苦了。
然而这种事情,旁人却是无从得知的。
沈南风顾忌前者,便勒令沈如玉不许随便外出,而对于后者,虽然被男帝喜欢上令人发愁,但对方一旦不喜欢了,沈南风却还是发愁。
而跟自己的母亲相比,沈如玉倒不怎么发愁,她不能外出,便在自己的院子里摸着下巴琢磨,李曌是决定和世家全面决裂,于是痛定思痛,终于要挥剑斩断和她的情丝了么?
这么一想,她便忍不住的微微叹了口气。
那这样算的话,她“初恋”的任务是不是已经完成了?完成的好不好?好不好不说了——要是皇帝发作起来,她能不能活下来?
沈如玉想了好一段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初恋”有没有跑偏。
她回来后好一段时间内,都不能外出,但好在宋瑾的人能进来联系上她,那个男人似乎把她在外面遭遇到的一切苦难都视为自己的失职,满篇信纸中都是自责和愧疚,沈如玉几乎都能想象的到他嘴唇抿紧,尽失血色,脸色苍白惶然的样子了,当下便写了一封信好好安抚了他一番,宋瑾很快就回了信,信中语气发狠的发誓,一定加快势力的扩展速度,终有一天要让沈如玉不管在哪里,都像在京师里一样,所有一切尽在掌握。
沈如玉觉得如果宋瑾真的这么发狠搞起来,说不定真的要不了多久,她就跟某本小说里的男主一样,上到官员下到卖烧饼的,都是她的人了。
——这是件好事,却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毕竟有时候势力越大,越是容易崩盘。
沈如玉便回信要他小心谨慎,以稳为主,切莫急躁。
她在家里悠闲休养了好一阵子,偶尔无聊了,便去客人住的院子里找孔清阳聊聊天,切磋切磋弓箭,讨教讨教剑术,而没过几天,沈南风便一脸沉重的将她找了过去。
“……如玉。”不知为何,当沈如玉站在沈南风面前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似乎感觉有些难以启齿,她叫了沈如玉一声名字,便叹了口气,将脸撇向了一边,沉默了下去。
沈如玉微微蹙起了眉头,察觉到了她要说的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母亲?怎么了?”
她温和的问道,“可是朝堂之上有什么麻烦吗?”
沈南风便又叹了口气,她转过头来望了一眼自己为之骄傲的长女,咬了咬牙,正要说话,最终却依然是叹了口气。
沈如玉干脆站了起来,她走到沈南风的面前蹲下,将手放在她的膝头上,仰着头望着自己这一世的母亲,柔柔问道,“母亲,到底怎么了?”
看着她这幅温顺乖巧的模样,沈南风发觉自己更加无法说出自己原本打算说出的话了,她的女儿给她带来了多大的荣耀啊,她就像是一朵濯濯白莲,纤尘不染,高洁脱俗,但现在,她却要亲手把自己捧在手里的珍宝,摔进泥沼里了。
“如玉……”说出这个决定,沈南风也感到分外艰难,但她不能不说——也许,这是唯一一个能够保全沈家的方法了。“你……你……我看陛下那么喜欢你,不如你就接受他吧……?”
似乎是害怕自己动摇,说完之后,沈南风就连忙握住了沈如玉的手,几乎不给她反应的时机,紧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意,可是,你想啊,有陛下在,谁又敢嫁给你呢?你也不小了,对不对?我看陛下也挺好的……”
沈如玉脸上的神色因为这出乎意料的话语而顿了一下,在沈南风眼中,这微微一愣,却像是从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少女突然摔落凡尘的不知所措,与突然被亲人所放弃的不可置信的悲伤。
她忍不住别开了视线,不忍再直视沈如玉的面容。
望着她这幅模样,沈如玉稍微一想,就明白沈南风为什么改变了之前的态度了。
——想必是,在和皇权的博弈中,世家已经慢慢步入了下风了。
而权力斗争何其残酷,不能退让,也无法退让。
纵观历史,一旦皇权扩张占据主位,不论曾经多有影响力,实力多么庞大的世家,都会被毫不留情的清剿干净——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既然如此,沈南风就不得不开始为自己,为沈家,考虑起后路来了——在需要向皇帝示好的时候,之前把女儿藏着掖着的行为,显然就不大合适了。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不再阻挠,甚至鼓励沈如玉去接近皇帝,傻子也知道她的动机是什么。这么一来,沈家也许能够保住,只是,之前是皇帝追着沈如玉跑,她就是白月光,若是她为了家族刻意的去接近她,那她就是自己把自己从白月光,作践成了白米饭。
在别人眼里看来,这应该算是一件很屈辱的事情。
不过沈如玉只是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所以愣了一下,想清楚之后,她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便低眉顺眼的,显得十分孝顺的回答道,“……我知道了。”
“要我说,这事哪有这么纠结?”
当沈如玉和孔清阳闲聊时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对方很是直爽的表达出了对于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的嫌弃。
“管他是皇帝还是屠夫,只要问问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不就行了吗?”
沈如玉无奈的看着她,“你说的倒是轻巧啊,那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