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了吧?”
燕翎收回思绪,展颜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你还记得华山上那个叫楚剑辞的人手中的剑么?”
燕翩翩心中恼气,但依旧装作甜甜地问道:“记得啊,楚剑辞打败宫田诚的最后一招时,那把剑竟然自己叮铃铃地响了起来,真想亲眼看看那把剑呢。只可惜那个楚剑辞出剑太快了,我只看到一片光华闪耀,看不清它长什么样子呢。”
燕翎说道:“嗯,其实这把剑大有来历,我听殷大哥说...”
“你听殷大哥说,这把剑原是宋朝的一名铸剑大师所铸,用的还是当时天下落下的一块陨铁呢。据说《梦溪笔谈》里还有记载,说是‘治平元年,常州日禺时,天有大声如雷’云云,总之就是落了一块陨石,后来还被太守送到润州金山寺保存。但后来江湖传闻当时一位江湖异人听说此事后,便前往金山寺盗取了这块陨铁,而金山寺的和尚害怕太守问罪,就隐瞒不报。
“而那位异人拿到陨铁后便找到当时的铸剑大师请求将其铸成宝剑,那位铸剑大师看到陨铁后也十分兴奋,便答应了请求,经过九九八十一天才终于铸成。可谁知此剑性情极凶,那位异人使用此剑不到三个月,那两面剑脊之处竟自行出现两道血槽,日渐加深,不到半年,剑脊处的两道血槽便汇合形成一道镂空血槽,杀气弥漫,竟装不得剑鞘。但凡每配有新鞘,无论何等材质,一经拔剑便立时被剑气摧毁。那位异人也自此变得残忍嗜杀,最终堕入了魔道。
“后来幸得多位高人制服了那位异人,收了此剑,觉得大有邪门,便意欲毁掉。谁知此剑削铁如泥,坚韧不折,一时竟无法摧毁。众人无奈,便又找到那名铸剑大师。大师亦是无可奈何,只好四处翻阅典籍,最后终于在一本古书中得到启发,用精铜铸了一道剑脊,和剑柄连在一起镶入剑身的镂空部分。而那精铜剑脊表面刻有许多神秘的图案符文,无一处缺陷,内里却据说有二十八个圆洞,参照天上二十八星宿的布局,并在洞中各自装有一枚银珠,来代表那二十八颗星。此剑倘有杀气,这二十八枚银珠便会叮咛作响,镇压此剑凶气。此剑也因此得名‘含星’。
“而那位大师铸成剑脊后心力交瘁,不久便闭目长逝了。众人虽然感慨,但万幸剑中邪气已被镇压。可谁知好景不长,又过了些光景,众人又发觉精铜剑脊两旁竟隐隐又形成两道浅浅的血槽,新配剑鞘也终于在一次拔剑后被毁。众人惶恐,最终竟听信了一名游方道士的话,选用桃木制作剑鞘。可说来也怪,此前各种名贵剑鞘均经不住此剑凶气,而那桃木剑鞘竟能始终保持完好。
“再后来,便是江湖中人,人人均知此剑灵异,奉为神兵,争相角逐,最终竟不知此剑下落了。
“我说的可都对么,翎!哥!哥!”
燕翎听她说得头头是道,竟似乎没能察觉她最后的吐字几乎已经是咬牙切齿了,只顾着摇头感叹道:“殷大哥对你果然很好呢,什么故事都讲给你听。只是这柄邪剑如今出世,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动乱呢。自从华山一会之后,我总觉得当今一切虽然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却暗流汹涌啊。”
燕翩翩见了他摇头晃脑的模样,更加恼恨了,终于忍不住大声道:“什么殷大哥对我真好,什么故事都讲给我听,这明明是你在华山时候就故意向我炫耀的。而且你不说话也是在闹翻那伙山贼之后,你心里想的肯定不是这个,你骗我!”
燕翎一时语塞,反驳不了小妹的质问,终于一拍马背耍赖道:“那你抓我吧,你要是抓到我了我便告诉你。”
燕翩翩看着燕翎远去的背影恨得牙痒痒,也赶紧打马追去。
自去岁新皇登基后,照例轻徭减赋,大赦天下,因此天下已是山河稳固,百姓安居乐业,欣欣然一片繁荣景象。而京城有天子坐镇,浸染帝王气势,其繁华胜状,更是天下无双。天下名城虽多,却莫能与之相比。时人或求富贵无双,或求扬名天下,首选之地便是京城。
如今虽然已是十一月冬天,京郊官道上的来往行人依旧很多。路上一些有见识的行人见了燕翎与燕翩翩座下的两匹枣红马神骏不凡,不禁对主人也十分向往。只见马上两名男子相貌十分肖似,似是同胞兄弟,但显然又觉得一眼看上去,一人英朗挺拔,另一人则更偏秀气明媚了,并不十分难以区分。可知人之差别全不止在一眉一眼的相貌上,亦在于身体言行所散发出的气质了。
而另一些眼光更加高明的人看见红马的主人,更是觉得此二人眉清目秀,一身贵气,不是普通凡人,赞叹京师果然人杰地灵,卧虎藏龙,才在京郊竟然就能遇见如此人物。心中正感慨间,便见那英朗挺拔之人打马狂奔,那秀气明媚之人在后穷追不舍。他们正感到奇怪,就见那英朗男子似乎求快心切,双腿猛地一夹马腹,不料用力过猛,那枣红马吃痛不住,立时受惊竟将主人甩了出去。那枣红马果然神骏非凡,这一甩竟直将主人抛进了一旁的池塘水库之中。路人纷纷大惊失色。然而北方人多不善凫水,虽然心中可怜,但俱都只是站在路旁指指点点,无人敢下水搭救。
燕翩翩急忙弃马奔到路边,大声呼喊着翎哥哥。众人听她情急之下,声音不加掩饰,听起来娇柔动人,又见她虽着男装,然而气质清秀可爱,才知道她是女子之身,与落水者原是一对同胞兄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