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令高阳看不透他心中想法。
少年抬手揩去嘴角血迹,神色淡然,好似被扇了那一巴掌的人并不是他。不过话说回来,毕竟是这少年轻薄人家姑娘在先,被扇一巴掌也是应该。
约莫是少年实在忍不了这一巴掌,他朝高阳不屑地发出一声“嘁”,转而对身后小厮说道:“楚辞,我们走。”
“诺。”
小厮立即提步跟上,临走时这小厮还不忘狠狠瞪一眼高阳。
高阳也懒得和这不讲理的小厮计较,抬手借袖子擦了擦嘴唇。看来下次出门得选个黄道吉日了,高阳心中如是想。
“清辞,你怎跑这儿来了?”
闻言,高阳回过头去,瞧见一脸焦急的薛浣溪。
“莫要再四处乱跑了,若走丢了可如何是好?”
薛浣溪急急走上前挽住高阳的手,眼里是责备亦是关怀,“天色已晚,也该回府了。”
“好。”高阳淡淡说道。心中思量着莫要再让她碰上那少年,否则她定不会放过他。
是夜。夜凉如水,清月如纱。
高阳打开窗门,今夜无星,唯独一轮寂寞月牙挂天空。
高阳前世不喜星辰,这一世也不会喜欢,她生来就是为了做夺目皓月,不论她的身份是公主还是庶民,都应如此。
也许正正是应了这个封号——“高阳”,她心高气傲如九天骄阳,那股漫入骨髓深处的倔强秉性无论重活多少世,都不会改变。
阴云隐隐遮住月牙,唯有清寒月光透过云层,不至让人以为今夜无月。
高阳一时觉困意袭上心头,转过身去欲上塌入眠。陡然间想起窗门未关,高阳正要提步却觉脖颈一寒,暗夜里清冽的剑光闪过高阳眼眸,高阳微微低首,只见一把匕首已架在自己脖颈上。
身后人关上窗门,只余细碎月光透过窗纸调皮地洒入房中。高阳只觉一只手捂上自己的嘴唇,令她说不出话来。
身后人低声对高阳说道:“不要出声。”
这声音,好熟悉……
☆、古道
这声音,好熟悉……
高阳轻轻点头,动作幅度不敢太大,她可没忘还有一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
身后那人见高阳妥协,放下了架在高阳脖子上的匕首,捂着高阳嘴唇的手也就此松开。
高阳回过头去,只见身后站着的那人约是高了自己一个头,一袭青衣加身风采翩然,宛若僻静寒江上最清逸孤绝的一点薄雪,拒人千里。
高阳想要抬眸看清青衣的模样,门外却突然传来嘈杂声响,青衣人闻之二话不说扯着高阳往床榻上躲去。
“叩——叩”
此时高阳的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薛浣溪的声音:“清辞,我可以进来么?”
高阳一边摊开被子一边应道:“进来吧”
房门被薛浣溪推开,高阳看见门外站着一行下人手里皆打着灯笼,李斯则负手站在一旁,其眉头紧蹙眼神焦虑,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
毕竟是少女闺房,便只有薛浣溪一人来到房内。她先环视房内四周,随后看向半躺在床上的高阳,见高阳头发已是披散状,大抵是快要睡了,便放柔了声音:“清辞,你方才可有见过一个青色衣袍的少年?”
高阳一听便知薛浣溪话中的青衣少年指的正是现在躲在她床榻上的这位,高阳低头佯装沉思状,随后摇了摇头:“没有,发生什么事了么?”
此时的高阳只能欺骗薛浣溪,被褥下少年正拿匕首抵着她,高阳相信,只要她敢说一个“是”字,那少年的匕首立即就会从她身上划过。
能越过士兵把守闯入宰相府之人武力自然不低,加之方才那少年闯入房中时悄无声息以至高阳丝毫没有察觉到,是以高阳绝不会小看这少年。
若真要动起手来,高阳也不敢保证胜的那一方是宰相府,少年武力高强,纵然宰相府中有强劲护卫把守,然而李斯和薛浣溪皆不会武,少年随意劫住其中一个人后便可以此开出条件轻松脱身,他如今躲藏于高阳房中不过是不想暴露身份。
薛浣溪并不认为高阳会撒谎,再者她也未能从房中看出什么端倪来,于是道:“无事,你也早些睡吧。”言罢薛浣溪走出房门,搜查的队伍从高阳窗边行过,继续往西面走去。
待人群走远,高阳起身下榻,对那少年说:“他们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闻言,少年从塌上下来,青衣已皱成一团可风度仍是不减。此时高阳得见少年容姿,借着隐约月光,高阳发觉少年容颜清绝,不同于一般男子的阳刚,却也不显阴柔,那是一种万物皆为之寂静的清冷。
只是,这张脸,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少年却是先认出了高阳来,他说:“竟是你。”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样貌。高阳终于想起了此人,白天他对自己做了那般出格之事,她怎能将他的容貌给忘记?
“你两次见我,两次都对我的脖子图谋不轨!”
是的,高阳现在很不满,很生气。
在一天内两次见到这少年,两次少年都和她的脖子杠上。第一次在妙言楼里,这少年二话不说直接掐了高阳脖颈;而就在刚才,少年连声招呼都不打就闯入高阳房中还拿把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
然而这还不是最气的,只见少年随意把玩着手中银白匕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嘴中幽幽吐出一句话来:“是又怎样?”
高阳皱了皱眉,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不是有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