簇,这已经是四月底了,正是繁花灿烂的季节,尤其玫瑰月季蔷薇等花儿开的一团一团,这些花又香又艳,蝴蝶蜜蜂绕来绕去,从进门到后头宴席的大花厅,摆了只怕有上万盆,端的是大手笔。
二门上迎客的是知府林秀的几个嫂子和弟媳妇,与赵家也是熟识的,二太太张氏就拉着七姑娘八姑娘的手笑道:“盈盈等你们半日了,打发丫头来问了三四回,我说你们来了就给她送进去,她还不放心呢。”
盈盈是林家小姐,也是林知府的独女,自小儿就如掌上明珠似的,一家子都十分宠爱。
八姑娘赵淑兰笑道:“盈盈定然是新扎了好花儿,藏不住要给我看,盈盈那一手针线是真再没人能比的了。”
这位八姑娘还是这么会说话,那林二太太心中想到,又丢下八姑娘七姑娘,拉了九姑娘十姑娘看:“这就是九姑娘了吧?哎哟好个齐整的模样,你们家的姑娘怎么都养的这样好。”
赵二夫人客气道:“这是二太太喜欢她们,其实哪里比得上人家。”
客气过了,赵二夫人带着姑娘们去给知府夫人李氏拜寿,大厅里已经坐了许多人了,李氏年四十,穿一身大红暗刻万字不断头锦缎长袍坐在上首,一张圆脸,看起来颇有福气的样子,她旧年里才给长子娶了儿媳妇,此时大约也在招呼人客,并没有在跟前伺候,跟前只有两个媳妇子并丫鬟,此时见四个水葱儿一般姑娘一齐来拜寿,越发笑的喜欢,一样样看姑娘们送上的小小寿礼,都赞上两句,又亲手给她们发红包。
递到赵如意跟前的时候,赵如意也跟她们似的送上自己的小礼物,精致的螺钿红漆盒子里装着两个小巧精致的锦袋,林知府夫人李氏拿起来看了看,笑道:“这袋子上绣的什么花儿,我竟不认得,却是精致的很。”
这是打发丫鬟们收拾的东西,老实说赵如意自己都没留意,这会儿听了这样说,她就伸头看了一眼,笑道:“这叫红景天,咱们这边没有,怪不得夫人不认得。”
她这个动作,旁边就有个三十多岁模样的中年妇人微微一皱眉,在旁边笑道:“倒是开了眼界,且九姑娘花儿扎的倒好,这等鲜亮。”
赵如意老实的很,随口道:“这倒不是我绣的花,我不擅长这个,拿不出手,我使的东西都是跟前人做的。”
这话一说,旁边近前的人都不由的看了赵如意一眼,这里来的姑娘,基本都是送各种针线活儿的,因是自己做的,小东西也才拿得出手,而且终究女子不重才,闺阁之间有诗词书画相赠的,但只是平辈,送长辈就不好拿出手了。
当然各人性情不一,不是每个人都精于女红的,只是有些姑娘就是拿不出合适送人的针线活儿,由家里丫鬟等代劳,当面却也不会这样说,甚至是周围长辈知道,那也不会揭穿,这不过是个场面功夫罢了。
没想到这位赵九姑娘这等磊落。
那妇人眼见得赵如意先前的举动,心中就已经明白这东西根本不是赵如意预备的,才刺了她一句,却没想到她竟然老实承认了,倒是出乎意料,林夫人就有点不满的看了那妇人一眼。
谁不知道有些姑娘不擅长这个,送的东西不是自己做的,可自己的寿宴,是指望着收这些小姑娘的针线吗?不过是一个人情体面,人家给面子来捧场,自己欢欢喜喜收礼,说这些干什么?
这会儿赵如意直接承认了,赵如意是有点丢脸,可也叫林夫人脸上有点下不来了。
赵如意接着笑道:“不过这里头的香药包儿是我自己配的,这原是前儿在镇南王妃跟前说起来的事,王妃最惧夏日蚊虫,偏只要左近有一个蚊子,别人都不咬,就爱咬王妃,可见王妃肌肤的好了,连蚊子都爱。”
这奉承镇南王妃的话,立刻周围人都跟着笑起来,赵如意才又道:“屋里也罢了,有门有窗,小心些出入,倒也阻得住,可到底还有在外头的时候,我见王妃这等苦恼,才想着替她配个驱蚊的香药包,带在身上,就再没有蚊子的,王妃那日得了,爱的了不得,立时就用了,当晚就在外头赏月呢。”
张口王妃闭口王妃,也不知是不是扯了王妃的大旗,可谁也不敢说没这事,前儿在玉佛寺,王妃与九姑娘那等亲热,谁都看在眼里的。
赵如意笑吟吟的道:“就是这个虽是好用,东西却难得,里头有一味料我满锦城寻了都买不到,连千金坊都订不了货,我手里这点儿还是以前从南边带回来的,如今送了镇南王妃,也就剩这两个了,平日里多得夫人疼我跟家里姐妹们,换是别人,我是舍不得送的。”
这一番说下来,林夫人顿时觉得脸上有光了,这可是镇南王妃都在用的香包,且如此难得,一时再配不出来了,那就只有自己才有了,那自然是比起普通针线来强了十倍。不管真假,横竖有了这话,别人再说不出什么来,就足够体面了。
林夫人便笑着拉她的手:“我的儿,亏的你有心了。”
众人纷纷凑趣,好半晌赵如意才退了下来,就有知府家的丫鬟上来引路,引着赵家一众人去后头宴客的大花厅喝茶,路上七姑娘赵淑云还悄悄的拉拉她:“这样好东西,怎么就不留着送祖母?”
赵如意嗤的一声笑,八姑娘赵淑兰立刻就反应过来了,也悄悄笑道:“肯定不是最后两个,是吧?七姐姐也真老实。”
赵如意笑嘻嘻的伸出一个手指头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