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胸膛剧烈起伏几下,随即像是压制不住般喷发,厉声喝道:“——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
门外的守卫听见这声音顿时惶恐地对视一眼。
庄骓的脸色难看极了,他对门口一指,沉声道:“你给我滚出去!”
卫攸置若罔闻,愤怒的火焰几乎把他整个人都点燃了,“你哪里这样大的胆子?掘毁洛水大坝?啊?庄骓?你问你是不是疯了!”
庄骓一把抄起案上的头盔,直接砸向卫攸!
卫攸抬手一挡,头盔落地滚了几圈。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这两个人看彼此的眼神都恨不得上去撕碎了对方。
庄骓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很清醒,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没资格置喙!”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卫攸当即叱道:“整座江州被洪水淹没,你这叫清醒?你到底要害死多少人才叫糊涂!”
“你知不知道姑姑死了!”庄骓突然打断他。
屋里顿时一静。
卫攸的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她死在昭国了……我们根本来不及救她,也根本没有人能帮她一把……”庄骓的身形矮下去,他弓着身,痛苦地道:“你记不记得她走的时候,还安慰我们,为了大周安好去和亲,这就是她的愿望,可……没有的人的愿望会是这样的……我们还自欺欺人地把她送走了……那就是、那就是一条死路啊……”
卫攸低下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庄骓,大周的太子一向端重持仪,再大的危难都不能压弯他的脊背,可现在他却露出了满身难以掩饰的脆弱。
卫攸的双眼一片空荡荡的,他忽然想起来,庄骓最后一次见庄婵的样子,太子殿下不远万里偷偷地来到婚宴上,对自己最好的亲人成亲了,他隔了很远看上一眼,像是了却了一个心愿。
“所以你就要这样报复回去?一场洪水淹了江州和荆襄,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打仗……死的不仅是荆襄守军,还有无数百姓,昭国的,江州的……”卫攸道,“做出这种事,你就不怕遗臭万年吗?”
庄骓慢慢直起背脊,又恢复了冷淡的神色,只是眼底布满了血丝,他对卫攸冷冷地笑了一下,道:“你觉得如今我还会担心有人谈我功过?”
卫攸和他对视,眼里没有没有多余的情绪,一字一句道:“早知你今日所作所为,长公主又何须和亲昭国?”
庄骓脸色微微一动,过了会儿,眼底的血色更浓了,“我只论结果,姑姑被昭国皇族害死,我要他们统统付出代价。洛水成血河,这只不过是个开始,直到血液灌溉满昭国山河的每一寸土地,方能平息我的怒火,告慰姑姑的在天之灵。”
“倒是你卫攸。”庄骓森然道,“姑姑往日待你不薄,你听到她亡故的消息倒是冷静?”
卫攸不语,两人正对峙僵立,忽然帐外一阵喧嚣,一个身着戎装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看也不看卫攸,径直对庄骓拱手道:“殿下,先前遭洪水分散的斥狼营已经全部回到驻地,据前线斥候回报,荆襄剩余的三万守军全数推进,现在……”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才接着道:“微臣无能,江州失守。”
帐内一片死寂。
良久,卫攸冷笑两声:“何其妙哉,太子殿下?”
戎装男子听卫攸冷嘲热讽,立刻喝止:“卫攸!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卫攸抬起看他,道:“你是何人?”
“我乃……”戎装男子话还没说完,庄骓便开口道:“他是太常寺卿徐丰之子徐志,官任总督京营戎政,和你一样秩从一品,此次出征昭国,任命他为斥狼营统帅。”
徐志抱臂,扬着下巴,嘲讽地看着卫攸。
卫攸皮笑肉不笑地重复道:“太常寺卿徐丰之子……”
徐志脸色微微一拧,庄骓不耐烦地道:“好了,你们说,接下来该如何夺回江州?”
徐志道:“以末将来看,经洪水泛滥波及,我方兵马分散受损,又在白日和沿路昭兵厮杀几经周折,当休整一番,重振士气。现在荆襄守军已经打到芜城脚下,末将愿亲率精锐千人从左右扰之,往来游击,待昭兵乏之,再大军直出拿下!”
卫攸听后大笑起来,徐志一恼,怒道:“你笑什么!”
庄骓问:“你有何计?”
“殿下能出洪水伟策,现在就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局面?”卫攸道。
庄骓皱紧眉头,走到钉在墙上的地图前沉吟片刻,道:“不能休整,我们没有时间。”
卫攸背着手笑道:“殿下这一泻火,荆襄五万守军死伤过半,现在只剩下三万人,不退反进,导致江州沦陷,现在敌军还堵在芜城脚下。”
“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啰啰嗦嗦的!”徐志阴沉着脸道。
“距离殿下发兵攻昭不过一个白日的时间,昭国正处于内乱中,根本来不及调配援军。但求援信号已经发出,最快明早,荆襄后方的河阜守军才能抵达。也就是这段时间,凭着一口气杀到芜城脚下的荆襄守军正处于一种士气低靡,且无粮草辎重的境地。而他们的身后,荆襄援军不至,就是一座空城。”卫攸道。
他看着泛黄的地图,伸出手去,“今夜一晚,夺回江州。”
落下江州两字的手指向前一移,“拿下荆襄。”
作者有话要说: 镇南大将军是高级官吏,按隋唐官制的话大概二品到三品,不过这里架空,所以私设成一品~~
徐志所说计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