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遇到全船船员的排挤,霍锦骁与巫少弥的事一下子多起来。
一大早巫少弥就被安排洗衣服,而霍锦骁则去擦洗甲板,几桶的衣服洗晒完毕,甲板清洗妥当,时已过午,霍锦骁和巫少弥去了饭堂领饭。
饭堂里只剩下小猫两三只。
霍锦骁去取筷,巫少弥则向厨子领饭。
“黄厨,今天的饭……”
“饭怎么了?”
“少了,而且是剩的。”
“你的意思是我克扣你们伙食?小子,有的吃就不错了,你们来得太晚,菜早就分光了。”
霍锦骁取了筷子才坐到桌旁,就听到巫少弥与厨子的争执声。玄鹰号的厨子姓黄,膀粗腰圆,穿了身灰色厨服,手里拎着饭勺,满脸冷嘲地站在打饭的窗口和巫少弥说话。她上前看去,巫少弥手里捧的食物比前几天少了将近一半,汤里只有汤花,涮锅水似的清可见底,肉糊成一团,像是粘锅底的焦物,没有青菜,连豆芽都没有。
“可是……”巫少弥分明看到厨房里面还摆着两大盘菜。
“看什么看,那是给人吃的。”黄厨瞪了两人一眼,把取菜窗口的木窗拉下。
“算了。”霍锦骁拉着巫少弥回到桌前,“晚上早点过来。”
“师父,你吃吧。”巫少弥不多说什么,将粗馍往她面前一推。
霍锦骁笑了笑,拿了块馍夹了肉糊塞进他手里:“一起。”
巫少弥想推,却见她已拿起另一块馍,撕成小块用汤泡湿后往口中送去,目光平静,并无怨言,他便低了头,不再吭声。
“阿弥,这几天教你的心法,你练得如何?可有不解之处?”霍锦骁边吃边开口问他。
上船之后人多眼杂,没法再练外功,霍锦骁仔细斟酌后挑了门内功心法传授与他,要他每日练习。传给巫少弥的心法便是霍锦骁从小练到大的《九霄》,这门心法精妙深奥,讲究练气养体,与九霄剑法相辅而成,初期练气通穴较其他功法要慢,但能易髓换骨,能锻筋肉,打下最好的基础,先难而后易,越往后越快,和其他功法先易后难恰好相反。
《九霄》共七篇,霍锦骁修到第三篇,奇经八脉已通,身体韧度与内功较之同等水平的武者都高出许多。
内功心法比外功更讲究天赋与领悟,巫少弥初涉这类功法,霍锦骁担心他难以理解,讲得很细,也常问他修练情况。
“没,师父教得好。”巫少弥嘴里塞着东西,含糊不清道。
“那你好生练着,时机成熟我便替你打通奇经八脉。”霍锦骁笑着看他。在船上吃得虽糙,不过胜在平静,几天下来,巫少弥的身体好了许多。
“你们两吃过饭,把碗洗了,厨房打扫干净,把水补满。”
两人正说着话,黄厨从后厨出来,剔着牙吩咐他们。
“下午我们不当值。”霍锦骁道。船员排班当值一天分三轮,他们两早上已经当过一轮值,下一轮要到傍晚,下午是休息的。
“徐部领安排的,有话找他说去。”黄厨剔出菜渣,啐了一口,“末等水手还分当不当值,给你活你就干着。”
他说着话,把围裙扔下,大摇大摆出了饭堂。
霍锦骁起身去了厨房。厨房里狼藉一片,整盆的碗筷,地上满是污物,灶头油腥成片,厨余满桶……
“师父,我来吧,你去休息。”巫少弥咬着馍过来,不以为意道。
“不必,我们一起。”霍锦骁已然冷冽的眸色在看向他的时候才晕出几缕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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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了大半,两人才将厨房污物打扫一空,霍锦骁留在厨房里擦灶台,巫少弥拎着桶去舱后水房洗碗。正擦着灶台,外头饭堂忽然传来两个声音,一粗一细,很清晰。
“唉,这两天船上查得紧,不能开赌,手痒得很!”
“还想着赌?你可不是华威哥,有人撑腰,小心被赶下船。”
“呸。说来都怪那两个小子,要不是他们背地里告状,华威哥能被抓着?害得兄弟位解闷的乐子都没了。”
“你也别老想着赌,看看孙钱,差点把裤裆都输掉了,还欠了华威一屁股债。听说他一家五口人都靠他养活,这会子输得精光,回去也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交代,这些天整天哀声叹气、愁眉苦脸的。”
“孙钱?不能啊,我昨天夜里和他一起当值,他满脸得意,说回去了要给他老婆扯料子做身新衣裳。”
“那就怪了,前天我还听他同舱的老王说他苦得想寻死。”
霍锦骁擦灶台的动作一滞,想起孙钱这号人来。她认人很快,虽然没打过啥交道,但船上的人见过一面便都记住,孙钱是船上的料匠,专司船舶的日常维修与养护,月银比他们这些普通水手高出许多。这人三十好几,生得敦厚老实,平时沉默寡言,不大爱和人说话,没想到竟也染上赌钱这嗜好。
她摇摇头,未往心里去。
“你们两躲这里干什么,水房有好戏,快去瞧。”有人进了饭堂喊道。
水房?霍锦骁心里一惊,将抹布丢开,出了饭堂。
水房在船尾,甬道尽头。
霍锦骁快步跑去,半途上就遇见一伙人,都是往日跟着华威的。这些人见到她并未出手阻拦,而是盯着她不怀好意地笑。她顾不上他们,只冲进水房。水房里围了几个人,看好戏似的袖手围观,巫少弥浑身是水坐在地上,满头的烂菜叶子,装碗筷的桶被人踢翻,碗碎了一地。
“阿弥。”霍锦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