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郗只当没听到,别开脸不说话。倒是一派镇定斯文。
无论那两个士兵再怎么膈应,他们还是得将燕子郗和南樽送过去,一转眼,就到了一处营帐间。
里边弥漫着酒香,左右两侧坐了几个身披甲胄的男人,正豪爽地端起碗来饮酒。
“呼,这些就是姓袁的府里的人,长得倒是一个比一个标志,一见就和军营里的大老粗不一样。”
“那可不,袁公出了名的好美色,他府里的人能寻常吗?”这人长了一脸络腮胡子,眯着眼睛打量南樽等人,一脸意乱神迷,在见到燕子郗时,明显眼睛一亮,豪爽地笑着:“马将军,你看这人如何?”
马将军坐在左侧第一个位置,喝了口酒:“不错。”
这声不错就是看得起了,络腮胡子有意讨好他,指着燕子郗:“还不过去。”
燕子郗微微垂眸,顺从地走向马将军:“将军。”
军旅中人,许久没开过荤,那马将军却自恃身份,指了指旁边:“坐下。”
燕子郗颌首:“多谢将军。”
他这样有礼有节,倒将此时尴尬的气氛冲淡许多,就连别人也明显放松下来,南樽他们各自陪在一名男子旁边。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醉意。
有些忍不住的已经吻在一起。
马将军心痒难耐,那么个天姿国色的美人坐在他一旁,他已经快忍不住,但还是不想失了面子:“本将军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燕顷。”燕子郗目光扫过案桌上的竹简纸笔,微微一笑:“是我疏忽,忘了向将军自我介绍。”
这一笑令马将军难耐:“燕顷公子,你为何不喝酒?”这人要是喝醉了,岂不就能顺理成章地同自己嬉闹,也不算自己没面子。
燕子郗眉宇间有些为难:“将军……实不相瞒,我喝不得酒。”他带着歉意的目光:“我年幼时,受家母怜爱喝了一杯酒,继而周身起疹,险些丧了命去。”
他这样说,马将军当然不会强逼他:“现在遭逢乱世,家里喝得起酒的人家倒也不多。你家境既然如此,又怎么会落到成袁公的男宠……”
燕子郗唇角一勾:“花无全开日,月无永圆时,我家里也许就是那朵开得比较早,也败得比较早的花。”
但凡男人,都喜欢这种似是而非又听得懂的调调,马将军满意极了,避开这话题:“是本将军孟浪了,勾起公子你的伤心事。”他大度一笑,并不是真心道歉:“只是别人都要么喝酒,要么猜谜,公子你有什么才艺要展示给本将军看?”
燕子郗一愣:“我会写些字。”
“好!公子当真才貌双全。”马将军把案上的纸笔递给他:“公子写来看一看,就写本将军的名字,马德全。”
燕子郗接过笔,在纸上写了几笔。
他的字清秀而有风骨,说句书法大家都不为过,但马将军却哈哈大笑。
燕子郗轻声询问:“将军为何发笑?是嫌我书写鄙陋?”
马将军指着纸道:“不不不,公子的字是本将军生平所见最好的,但这德字是否少了一撇,全字又好像少了一横?”
燕子郗脸颊微红,还是斯文道:“我家境败落得太早,因此只记了几个字来练习,也许有记不得的地方,令将军见笑了。”
马将军道:“哈哈哈,本将军教你。”
他执笔,教燕子郗写自己的名字,末了又道:“公子还有哪些字不会写的?”
燕子郗赧然:“我也不知,许多字我都不认识。”
那马将军此时早已喝醉,红光满面拿出案上的竹简,正要展开,又犹豫一下。
燕子郗见状,极为善解人意道:“将军若有重大军情,还是不必拿出来得好。”他微笑道:“我就写将军的名字便可。”
那么漂亮的美人儿只写自己的名字……
这mí_hún汤一灌,马将军周身都一飘:“怕什么,有本将军在,便是给你看了又如何?”左右这男宠也认不得字,就当哄哄他,一会才好令他配合。
马将军摊开竹简,却是一副地图,上面地形地势画得蜿蜿蜒蜒,标注也极为复杂,若不是内行人压根看不懂。
马将军彻底放心:“本将军便教你写这上边的字。”
燕子郗点头:“有劳将军。”他声音温柔,气质极佳,一点都看不出来连字都写不全,而且此时正有求于人。正是这种反差,将人勾得心旌摇荡。
马将军看着他专注写字的侧脸,欲要不经意间吻上去,燕子郗恰好抬头:“将军,你看这个字写得如何?”
马将军强颜欢笑:“写得不错。”
燕子郗勾唇:“将军谬赞。”他继续低下头,认真地照着竹简勾画。
在马德全思忖如何得手间,军营里突发异变,人声一下嘈杂起来,一个斥候跑过来:“将军,将军,不好了,运城程霸的军队攻过来了。”
运城程霸兵力雄厚,远远不是他们现在能抗衡的,几位将军一激灵,酒意都醒了大半。
马将军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斥候道:“看样子,共有骑兵五百,步兵两千,这只是先头部队。”
马将军一脸冷汗:“这该如何是好。”
他们现在都没了寻欢作乐的心思,命人将燕子郗等带下去。
现下大难当头,马将军手下的人对这些手无缚j-i之力的俘虏看管便并不严苛,燕子郗被塞回马车后,趁无人注意,悄悄下了马车。
他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