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远去,暮然回首,这世上,便只剩他一人孤单活着
“所以,你恨我?”
“对,我恨你”
他说着,伸出手,轻柔拭去了她眼角的晶莹,他痴痴的望着她,满目都是迷茫。她亦同样的对望着,他的一双眼迷迷而闪,映着月辉,淡紫的瞳仁清晰照出她的影子。
“要恨,便恨吧”凝雪轻叹了口气,她转过了身。他恨她,她倒还好受爹欠下的债,若能用她来偿还,她是不该有怨言的。
她正要拂去他握紧的手,可他却仍旧不肯松开,心中悚然一惊,她不懂的望向他,却见他目光正流连于自己,竟不再是迷茫,似做了什么决定。
“你真愿我恨你么?”
突然,冷千夜扳过她的身子,他深深迫视着她,迎上他目光灼灼,她竟一时间找不出合适的回答。
她愿么?她问自己。
这个男人,曾侮辱过她,却在最危险的关头又救过自己,他要她做他的奴,可当她病在榻,他分明又是那般担忧
她分不清,也理不出,他究竟是她生命中的魔,还是佛?而她,又该以如何的心境与他相处?
爱,或是恨,都似难以概括。
忽的,身后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的,越来越清晰。待到他们双双转过头,冷然已是不知何时伫立在最近的廊柱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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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
冷千夜恭敬行礼,礼数不差分毫,声音却起清淡得近似冷漠。冷然不言片语,只瞟向了他身边的凝雪,目光幽沉凛冽,看的凝雪不禁心中骇然,似冰水浸顶,浑身冷凉。唯一的温暖,便是手下紧紧握住的力道。
“早闻天禀候王的女儿是个绝色美人,今日一见,果真是个倾城倾国的美人胚子。”
分明是夸赞的话,听在耳中却令她莫名不安,心中忐忑,下意识的,她向着冷千夜靠拢,直到被他搂进怀中,慌乱才有所退却。
“只是女子过美则近妖。”
妖?
凝雪抿紧唇不语,在这样的深夜提及“妖”这字,不知怎的,越发感到森寒。
“父皇,儿臣心中自有分寸。”
冷千夜仍旧淡漠如冰,他微仰着头,毫不遮掩的直视起他的双眸,但又没有半分越距的顶撞。他明白冷然不满,不满他当着群臣的面救下了凝雪,但冷然也不曾追究,只是今日一见,自己始终欠他一个解释——但他亦不屑任何解释。
“那便好,你一直让父皇放心的,朕无须多挂念,但你和令晨儿大婚在即,她毕竟是你‘母后’的亲侄女,可不要待薄了才好。”
冷然的眼神忽而一转,只见他宽怀一笑,打破了这沉默,他拍拍冷千夜的肩,话语也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他亦没有再看凝雪,转身踏了步子便离去,身影渐渐没入了浓黑的夜色中。
长廊尽头,只剩几盏昏黄的宫灯摇曳,忽明忽暗,尚不及月色来的光亮。
大婚令晨儿
凝雪亦呆愣在原地。
方才冷然一番话,似惊雷击中她每一根神经,半响,她才缓缓抬头,直视他。
“你要大婚?和令晨儿?!!”她退后一步问他,声音颤的厉害,呼吸也愈见急促,惊惧之色尽显无遗。
“是下个月十五,我会迎娶她,她便是我的太子妃。”
见她如此紧张,冷千夜倒是看得笑意渐升。她竟会在意他,如此的在意。
“你不可以娶她不可以”
令晨儿是妖怪,你不可以娶一个妖怪
“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因为”
她正鼓起勇气告诉他,可下一刻,他却一把揽她入怀。
月华银皓,被浓云细细的遮蔽,几丝柔光透出,光影交错着明暗,一切都是如此朦胧。
此时,他的面孔,还有他的唇
神智开始渐渐模糊,在他如此温柔的狂烈之下
“你无须在意,我给她的,只是一个名份。”
他凝目于她,双眸深邃而幽远,她亦看的恍然。这是要告诉她什么?他给令晨儿的只是名分。
那么给她的呢?
“不是这样,你听我说”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妖怪吗?”她定了定神,幽幽开口,恍惚又记起那日看见恐怖的一幕,不觉浑身一凛,手心开始渗出点点虚汗。
“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我看到过”
“是吗?”
冷千夜的嘴角却牵起一抹玩味的笑,他分明是不信她!
“是真的!”见他不往心中去,凝雪心生急切,当下拽住他的衣襟,恨不得狠命的“摇醒”他!
眼前景物开始晃动,他的身影也渐渐模糊脚似踩着棉花,只感到身体不断下坠,却在快触到地面的时,又落入一个宽大温暖中。
“是真的我看见令晨儿喝人血我亲眼看见的你不能娶她,她是妖怪,是妖怪”
冷千夜接住了她软绵绵的身体。
只见她半睁着眼,嘴里还模模糊糊叫嚷。
“傻瓜,这个世上哪来的妖怪?”
看来她的身子骨的确不好。
冷千夜不禁懊悔,才大病初愈,或许不该带深夜这么带她出来走动。
清月依然摇曳在光影之间,他抱着她走出了离风廊,灯火渐渐散尽,黑暗笼罩的感觉依然如此清晰,看着怀中晕厥的人儿,眉宇间是难以消却的忧心。
她那般的惊恐,好似真的被什么给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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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将至之时,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