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笑得出来!
袁妙枝凝眉细思,心里默默地盘算着。
比起对她冷如冰山的顾岑而言,顾岸虽是心思莫辩,但他庶出的身份摆在那儿,若是她真的想要嫁他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她能嫁进顾家,凭着她的心计筹谋定能帮顾岸谋个好出路,届时这顾家庄的家产归谁怕也是要另当别论。
双手缓缓地握紧,袁妙枝的目光里多了一丝志在必得。
既然嫁不了顾岑,她就要借顾岸之手去毁了顾岑现在有的一切,她要让瞧不起她的人日后都匍匐在她的脚下。
打定了主意的袁妙枝也不再去想法子挽回顾燕笙的心,反而是与李姨娘凑在一处计划着如何能让顾岸娶她。
于是在接下来的小半个月里,顾家三少爷每每遵着自家大哥的嘱咐出门巡查商铺总是能在大街上或是茶馆酒楼里偶遇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袁妙枝。一来二去,顾岸也算是瞧出了袁妙枝的心思。
朝三暮四的女人想借着他进顾家的大门,怕是太小看他顾岸了。
然而纵使心里无限鄙夷,顾岸面上也不露分毫,对于袁妙枝的可以接近,既不回应,也不刻意疏远,只维持着一贯的冷脸。
苏绾宁偶然间听说了这件事以后,就说给了顾岑听,说完了还不忘打趣他:“看来你也不是那么招人稀罕嘛。”
顾岑只挑了挑眉:“你不稀罕?”
“稀罕。”
“那就足够了。”
苏绾宁把玩着顾岑腰间的荷包,一边捋着上面的流苏,一边好奇地问道:“顾岸的态度也是奇怪,怎么瞧着他的模样不似排斥那袁二呀。”苏绾宁是真的膈应袁妙枝,想到顾岸有可能会看上袁妙枝,日后要与曾经觊觎自己夫君的人做妯娌,她就有些不淡定了。“顾岸以前不是还挺讨厌她的吗,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顾岑闻言抬了抬眼皮,“不必多想,顾岸的亲事早就定了人家,袁妙枝如今这般,在他眼里不过是跳梁的小丑罢了。”
顾岸的亲事早就定下了?
苏绾宁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我怎么不知道他已经在说亲了呀?定的是哪户人家的姑娘,我认不认识?”
“袁家。”见怀里的人眼睛瞪得更大了,顾岑轻轻地笑了一声,“是袁家的嫡女。”
苏绾宁这下就愈发觉得意外了。
顾岸虽说在顾家的地位不算低,可是庶出的身份摆在那里,袁家居然愿意将唯一的嫡女嫁给他,这的确有些出乎意料。
顾岑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顾岸不论如何是顾家庄的少爷,娶袁家嫡女,算不得高攀,便是说低就也未为不可。”
苏绾宁笑了一声,“那袁家的大姑娘我见过,模样品性都好,若是顾岸真的能和她成一对,好像也挺不错的。”
“且再看看罢。”顾岑扶住苏绾宁的身子,伸手从一旁的书里抽出一张帖子,送到她眼前,“这是陈府派人送来的。”
苏绾宁连忙坐正了身子,接过烫金的帖子,展开一看,不觉诧异道:“怎么会这么突然?”
那帖子是陈府的少爷所写,大意便是陈家打算三日后举家入京,故此递帖拜别。
“三日后祁王也返京,陈家是随他一道启程的。”
陈玉禾许配给了京中永宁侯府的公子,如今与祁王也算沾亲带故,此番会一起启程进京,虽是突然,但并不出人意料。
苏绾宁想起陈玉禾,失落地道:“禾禾此去,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了。”
牵过她的手握在手心,顾岑开口道:“既是记挂,三日后去送她一程就是,日后若是你想去京城,与我说一声,去哪儿我都陪你。”
他说得认真,苏绾宁莞尔,挠了挠他的手心,“呶,我可是记下了,以后可不许你抵赖。”
——
三日后,平阳城忽然下起了细雪。这场早到的初雪平添了几分料峭,也晕染得离愁渐深。
苏绾宁在十八里亭送别陈玉禾,看着她圆圆的苹果脸,忍不住喟叹道:“可惜不能送你出嫁了。”转身从鸢儿的手里取过紫檀木的锦匣,苏绾宁轻声道,“这算是我给你的添妆,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了。”
陈玉禾也不忸怩,当着苏绾宁的面打开了锦匣,只见里面放着一套精致的红色玛瑙头面和几幅绣品,当即弯了弯眉眼,道,“谢谢你,阿宁。”
红色玛瑙头面不算珍稀,可那几幅绣品却教陈玉禾心头一暖。独特的收针方式,让她一眼就看出这是出自苏绾宁之手。与苏绾宁自小相识,陈玉禾一直都知道她继承了苏夫人的一手绣功,然而收到这样一幅她亲自绣的东西,于陈玉禾而言还是平生第一遭。
纷纷扬扬的细雪越下越大,马儿呼出白热的水汽,嘶鸣声接连响起,陈家的车队开始要动身了。
目送着陈玉禾的身影钻进马车里,苏绾宁裹了裹身上的斗篷,正待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顾少夫人,我家公子拜托您帮忙转交一样东西给大少爷。”
青衣小厮立在亭外高声说明了来意。
苏绾宁侧着身子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他手里捧着的一个巴掌的小木匣,挑了挑眉,问道:“不知你家公子是……”
小厮是从陈家车队的方向跑过来的,身上着的却不是陈家下人的衣裳,苏绾宁心里隐约有了猜测,只还记得一句谨慎为上。
那小厮面上扬起笑容,应道:“我家公子姓宋。”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