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她,曾生死不疑,心有灵犀,曾决裂绝决,山水相隔,曾万千痴缠,痛彻心骨。生死边缘,每多一分希望,下一刻却是更深的绝望。即使与全天下为敌,他从不曾放弃,也不敢放弃。他的苏苏,终于回来了!
“苏苏!”他喘息声渐渐沉重,温软的唇在她耳畔,顺颈流连,似要点燃她的热情。
空气暗香浮动,寂冷的空间仿佛突然热了起来,苏漓只觉得浑身酥软无力,体内却有一股陌生的激情,驱使着她抱紧他,回应他。但这已经无法令他满足,他一把抱起她往床榻走去。
“东方泽……”她忽地清醒了一分,连忙推开他,喘息道,“等等。”
“等什么?”感受到怀中的人儿有些不安,他强自压抑住体内强烈的渴望,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了下来。
见他如此体贴,苏漓内心溢满了柔情,不自觉地笑了,“我要走了。挽心他们在外头等我。”
东方泽闻言面色倏然急变,“你要去哪里?”前一刻还滚烫如火的心,一下子似又跌入了冰层,他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以为她等在这里,原谅了他,接受了他,就会与他终生厮守。却没想到,她竟然还要离开!
苏漓见他脸色发青,全是受伤的表情,忍不住轻笑道:“我有事要办,当然要走。”
东方泽不悦地拉住了她的手,“你有何事如此重要?我帮你处理就行了。”
苏漓叹道:“我方才得到消息,定国太子在来汴国的途中遭遇伏杀,现今下落不明,我要去找他!”想到郎昶此刻也许仍然身处险境,她便忧心难安。
东方泽不禁皱眉道:“郎昶有难,与你有何关系?”一想到郎昶曾在晟国皇宫与他公然争夺她,甚至不计代价要带她回国,此刻郎昶失踪,她竟如此紧张,要亲自去找,不惜狠心与他分开,他的心顿时有些不舒服。
苏漓抚了抚他的眉,淡笑道:“有很重要的关系。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
“不行。”他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目光深深地锁住了她,“你是我的,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将你夺走。”
她失笑,“你多心了,我只当郎昶如同兄长一般!”
“那也不行。”他的语气急促了些,“你对他如何,我当然清楚,但是他心里打什么主意,我可不敢轻信!”
苏漓无奈地摇了摇头,“那好吧,告诉你也无妨,我想去找郎昶,是怀疑他知道我的身世!”
“什么?!”东方泽惊讶地张大了眼。
“静婉姑姑临死前告诉我,我并非父王的亲生女儿!母妃在遇到父王以前,已经怀有身孕,只因圣女不能成亲生子,她为了保住我,决定远离汴国。”
东方泽愣住了。世人皆知,晟国摄政王黎奉先对摄政王妃深情有加,对爱女黎苏爱若珍宝,谁会想到,黎苏竟不是黎奉先的亲生女儿?!东方泽诧异地叹息,忍不住在心里暗暗佩服起黎奉先来。
苏漓接着又道:“当年不知是何原因,母妃竟然没能和我的亲生父亲在一起。但我到他们曾经住过的小屋看过,找到一幅画像,上头的印鉴图纹与郎昶给我的玉佩图纹一模一样。母妃定然爱极了父亲,才会在画像背后留下那样的诗句。十几年来,母妃为了保护我吃尽了苦头,还郁郁而终。我想找到我的亲生父亲,问清楚当年之事。”说着,她从腰间取出那枚玉佩,上头繁复而精美的图纹绝对不容复制。
东方泽见那玉佩绝非凡品,微微愣道:“你怀疑你的亲生父亲是定国皇族?”
苏漓迷茫地摇头,“我不知道,这个玉佩是郎昶所赠,如果我找到他,也许能问到一些父亲的线索。”
东方泽疑惑道:“如果郎昶知晓,为何他以前不曾提起?”
苏漓想了想,“也许,他也不确定,我究竟是不是他要找的人?毕竟母妃和黎苏都已经离开了人世。”
东方泽黯然地垂下眼眸,每每提到黎苏,他的心就仿佛针扎一样的痛。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愧疚道:“苏苏,对不起!”
苏漓见他愧疚难过,心里微微刺痛,轻声地叹道:“都过去了……”
东方泽抱住了她,面颊贴着她的乌发:“我陪你去找他。”
苏漓沉默了一下,摇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你离开晟都已久,该回去了。我曾与郎昶有约,去了定国,他定会以礼相待,不论寻亲有无结果,我都会回来找你。相信我。”
她抬头望着他,乌黑的眼眸明亮清澈,他心思浮动,忍不住道:“我相信你。可是,我不想你离开我身边。”
他和她刚刚打开心结,放下过往,交换真心,转眼又要分离,他怎能舍得?可她思虑的没错,作为一个皇帝,长时间远离自己的国家,飘身在外,人心难定,必会生患。
苏漓微微笑道:“你放心,最多半年,我定会回去。”
东方泽沉默片刻:“半年太长,三个月!三月之内,你若不回来,我便去找你。”
苏漓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他抬手,轻抚着她耳边的发丝,万分不舍的眼眸,一寸一寸流连在她清丽的脸庞,不舍地叹道:“苏苏,不要让我等太久。”
苏漓的手握住了他的,仰起脸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后会有期。”忽地一转身,步履轻盈地翩翩而去。
远方,一片霞光染红了天空,绚烂如鲜花怒放,瑰丽无双。
他定定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在心中喃喃低吟:“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