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份侥幸心理,还未持续几秒钟,黎绡已经点了头。
傅樱的大脑中,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崩塌,亲人?血缘?亲情?
她脑子里一连串的问号,甚至对这几个词已经彻底的产生了怀疑。
她大姐死了,死在父亲亲手拔下氧气瓶的那一瞬间。
她父亲如今也死了,死在她外甥女为了追求爱情的疏忽之下。
亲情到底算什么呢?
就这么可笑,轻薄,不值钱?
傅樱有大堆指责的话想去质问黎绡。
可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天真,可爱的孩子变成这样,她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黎绡不想逃避,眼中水汽氤氲。
这是她犯下的错,恶果自然要自己承担。
黎绡小声的抽泣起来,不敢抬头去看傅樱的眼睛,她的自责之意,快要将她最后一根脆弱的神经扯断。
她选择说出实情的真相,并不是想宽自己的心,而是外婆和小姨有权利知道真相。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二人中间走过。
两个人都沉默着,仿佛谁都没有话要说。
许久之后,傅樱终于从餐桌前站起身来。
她的脸色因愤怒而涨红,她俯视着始终坐在位置上不肯抬头的黎绡,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我大姐说的没错,你果真是个恶魔……”
黎绡猛的抬起头来,而傅樱却已经转身离去。
黎绡的眼泪在这一刻终于流了下来,模糊了傅樱离开的背影。
玻璃门外,傅樱正怒气冲冲的拦下从身旁而过的出租车。
直到出租车的车门在黎绡的面前关闭那一刻,黎绡才觉得周身发冷。
她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傅樱临走前说的那句话。
傅樱说,她的母亲曾评价她是个恶魔。
恶魔……
……
厉慎行的公寓前。
他掏出钥匙的同时,抬头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一个高大身影。
厉谨言手里拎着行李箱。
厉慎行盯着他手里的行李箱,有些不解。
厉谨言走过来,笑着说道:“我刚下飞机,知道你回来了,就过来看看你。”
对此,厉慎行没多说什么。
他低头,用钥匙开了门。
兄弟二人,一前一后的进入,厉慎行顺手关上了身后的门。
厉慎行的房子,厉谨言并不是第一次来了。
房子大多数的时间空着,可即便这样,依旧整洁如新。
厉慎行将钥匙扔在鞋柜上,低头给厉谨言找了双拖鞋。
厉慎行换好鞋子后,一边往里面走去,一边说道:“你吃饭了吗?我打电话让钟点工过来?”
厉谨言一边脱去身上的西装外套,一边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厨房里看看,冰箱里有没有什么吃的。”
对此,厉慎行没有反对意见。
厉慎行丢下自家大哥,一个人回了房间,洗了澡。
等他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厨房里已经飘起了菜香。
厉谨言的确是会做菜的,而且做得一手好菜。
只不过这些年,他生意上的事越发的繁忙,他很少做罢了。
厉慎行一边用干毛巾擦拭着半干的头发,一边朝着鱼缸的方向走去。
当他拿起鱼食时,手势却顿了一下。
他发现,鱼缸里的一条金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