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气度、那风范、那涵养,整个军区的战士们谁不佩服咱们营长啊。可如今不过是一个姓华的女同志来了,营长怎么就沉不住气了呢?
小战士揣着满腹疑惑,出了门。
门一关,那年轻军官的眉头越发拧了起来。
他在桌前踱了两步,抿了抿嫣润的薄唇,静默地看这位“姓华的女同志”慢条斯理啜了一口香茗,淡淡掠去一眼,“妈,您来这儿,就为了喝一口绿茶?”
他眉眼修长,脸蛋儿雪白,但看面相,与贵妇确有七分相似。
看来是长得随母。
女子放下茶盏,深吸一口气,漂亮的眼睛直直看向年轻军官,“我来你这儿还能是为了什么事儿?你倒是给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军官沉默了下:“又是为了小顾?”
女子眼睛一瞪,一股子血气猛地往头上冲,眼都红了,“我就知道你和那个顾楚雄没那么简单。小顾?小顾!哼。他顾楚雄是你什么人啊?叫得多亲。”
需要提一下,顾楚雄是个男人,一个生得格外妖孽的男人,他是冯栗当年上军校时认识的。
部队高干子弟圈里的这些少爷们,绝不是什么善茬儿。
如果说,冯栗是阴坏的主儿,表面看来沉默而文秀,那一肚子坏水放在肚子里不动声色,那么顾楚雄绝对如开得灿烂到极致的蔷薇,张扬热烈,便是造孽的事儿,他也能明明白白地放在台面上玩儿。
当年冯栗和顾楚雄在军校里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明争暗斗到毕业。
所有人都当这俩没啥关系——
谁能想到,居然被华昭亲眼撞见儿子压在小顾的身上……
华昭当时就气坏了,对方是顾老的儿子,她能说什么,圈子就这么大点儿,暗里的龌龊事儿摆不上台面。
她一个为人母的,见到这样,能怎么样。
从此,她押着冯栗去相亲,不管对方高矮胖瘦,只要是个母的,她都觉着好。
“……”
儿子不搭话了,华女士怒火更盛,“冯栗,你年龄也不小了。若还是二十出头,你爱怎么玩,当妈的什么时候说过你一句。你素来是懂事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没让我和你爸操过什么心。可怎么单单在这个事儿上,不让我省心。”
年轻军官一言不发,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任华女士喋喋不休地数落,拿起文件夹和笔,自顾自地干自己的事儿。
华昭说:“冯家就你这么一根独苗,指望着你传宗接代。你玩儿什么不好,你看你表哥不就比你大一岁,儿子都能打酱油了。还有那谁谁,你们打小儿玩到大的那孩子,当年说什么不结婚,如今还不是娶了。”
“妈妈也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也听妈妈话,去相亲了。可相了那么些姑娘,难道就没一个看中的?”
“不怪妈妈说,那顾楚雄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一张脸蛋儿生得俊,生得俊的姑娘那么多,怎么没见你对谁这么上心。”
华昭说了大半天,嘴皮都快磨干了。
一抬眼,冯栗没事儿人一样坐在那儿。
他右手边,是一沓阅完的公文——就刚才她说话的空儿,冯栗把公文都整理好了。
华昭一下无语了,敢情自己说了这么久,都白说了。
她对这儿子真是又爱又恨,都是自己宠他宠得没边了,这会儿可好,报应来了。
她嘴角抽搐了两下,忽然想到上次在碧晶见到的那姑娘。虽说是奉之的儿媳,不过看儿子当初对她的感觉,不像是对女人没兴趣啊。
。
华昭是个聪明人,立马想到那姑娘既然能去和儿子相亲,必是婚姻不顺——看奉之的模样,应该不知道儿子和儿媳不顺吧。
虽然是结过婚的姑娘,比儿子年纪也大,可好歹是个女的。
倘若能让儿子回心转意,明白女人的好……开了一次荤,往后接受其他家世好、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儿应该也不是难事儿吧。
自己就算对不起奉之,也没办法。
她华昭可就这一个儿子啊。
华女士想了一会儿,试探道:“上次和你相亲的那个,还记得不?”
她一提到刘伶,年轻军官握着的钢笔“刷刷”落墨,那撇捺处明显晕开了较重的字迹,雪白的纸张上,俊逸的字体越发遒劲,煞是好看。
华昭原想着儿子对刘伶的态度不大一般,可这会儿看冯栗的模样依然是头也不抬,面无表情,一门心思也不知是扑在公事上,还是想着那个姓顾的小子,华女士一下急了。
“就是那个姓刘的姑娘,叫刘伶。”
“……”
冯栗在和母亲较劲儿,他十分明白自家母亲是个心高的主儿,自己倘若想在婚姻上拿到主动权,分寸必须拿捏在最恰当的时候。
倘若是过了,怕是得不偿失。
他从公文中抬起眼,一张雪白俊俏的脸蛋上淡若止水,“那是陈阿姨的儿媳吧。”
他此刻倘若有一分兴味,华昭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焦躁。
她踏着皮靴走到冯栗边上,抽走他手底下的公文,实在沉不住气了,一双美目直勾勾地盯着他:“甭和你妈绕那么多圈子,妈看得出你喜欢她。”
“唔,是,喜欢。”
冯栗搭话搭得毫件被华昭扣着,他总不能强取过来。
年轻军官松开钢笔,靠在椅上,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温软道:“妈,别闹了。”他闭目休憩时,浓密的睫毛宛如蝶翼,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