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爪八步床,蓝色的鲛丝软帐在风中轻轻的飘逸,青纹绘龙图滕的炉鼎之中燃着薰香,缭绕着淡淡的烟雾。
寝宫里,脸色腊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南宫凛,瞳眸依旧凌厉深邃,紧紧的盯着床前的儿子,一只手抓着他,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似乎看不够似的。
南宫凌天上挑了凤眸,尾梢轻翘,说不出的明艳风华,他漆黑的瞳眸之中此时拢着心痛,反握着南宫凛的手,哽咽开口。
“父皇,儿子不要这高高之上的皇位,父皇一定会好起来的。”
南宫凌天为了以往对父皇的疏忽而心痛着,这一刻心里不禁有着祈盼,若是父皇没事就好了,可是看南宫凛的神态,心中知道,只怕父皇这一次真的熬不过去了。
南宫凛摇头,喘息着,眼神微微有些涣散:“天儿,父皇熬不过去了。”
现在的老皇帝已经接受了自已即将不久于人世的事情了,因为病了好长的时间,病痛折磨了他的雄心壮志,使得他不祈求活了下去,最近三个月御医一直用药吊着他的命,这让他很痛苦,若不是为了等天儿,他真的不想让御医用药继续吊着他的命了,只不过是苦苦熬着,把最后一点的心血熬干吧了。
南宫凛又抬首望着南宫凌天。咳嗽了起来,南宫凌天赶紧的伸手轻拍他的背。
“父皇,有话你慢慢说,别着急了。”
南宫凌天一边拍一边端了痰盂过来,侍候南宫凛把喉间的一口痰咳了出来,方才好一些。
南宫凛望着儿子一点也不嫌弃,心里很是温暖,他是真的很想把皇位传给天儿的,可惜天儿他不要这皇位,他知道他是为了他六皇兄,可是若是他不要皇位,就没办法呆在京城了,因为一山不容二虎,也许新帝会感激他的退让,太后会感激他的成全,但是假以时日这一切都会被冲淡的,到那时候,恐怕他就要落得一个功高盖主不好的名声了,而他不希望他们兄弟再相残了。
“天儿,若是你不当皇帝,就要交出兵权,手中的一切职务,你真的愿意吗?”
南宫凛望着南宫凌天。南宫凌天一愣,倒是没想那么多,想想心中了然,若是他把持着兵权,或者占着职务,只怕新帝不会容忍这件事,虽然他是他的六皇兄,但也仅仅是现在是,等到新帝登基了,他就是一个皇帝了,皇帝最忌掸的就是功高盖主的人了。
南宫凌天在回京之时已经想过放弃一切了,此时听自个的父皇问起来,沉稳的点头:“父皇,等新帝登基,儿臣会放弃兵权,和职务的。”
他已经做好了打算,带羽儿回西北的幽州去,再不回京城。
其实他不当皇帝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不想辜负了六皇兄和柔妃,从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六哥和柔妃娘娘对那皇位是誓在必得的,而且柔妃和六哥对他都很好,这些年来,他们什么都没有动,没有算计他没有利用他,哪怕他们做一件,也许今时今日的局面就不一样了。
还有一件,若是他当上了皇帝,他就要忙碌政事,谋算江山社稷,他的心胸也许在帝皇之位上变得多疑而善变,日后他是否还能保持着这样一颗爱羽儿的赤子之心,为勉自已真的走到这无可挽回的地步,所以他宁愿放弃这万里江山,与羽儿回幽州,逍遥自在一身,做一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逍遥王爷。
南宫凌天想到这,神色严肃,瞳眸满是认真的开口:“父皇,儿臣愿意交出手中的兵权,卸下职务,回到幽州去。”
老皇帝听到这里,知道南宫凌天已经下定了决心,逐不再这个地方纠缠。
“父皇会下旨把幽州往北的十座城池划给你的,虽然那个地方贫瘠,但是好好整治,会好起来的,假以时日你会成为一方诸候的,这足以让你们一家过得好了,只是日后不得新帝传诏不准进京,”
他只是为了保护兄弟两个不要自相残杀。
“是,父皇,儿臣遵旨。”
南宫凌天没有反对,一朝天子一朝臣,尤其是日后他若是成了诸候,再没事在新帝的眼面前晃,不是提醒新帝他有不诡之心吗,所以他不会随便进京的。
房间里,父子二人继续说着话,却不再是关于朝政上的事情,而是父子彼此之间的温情。
寝宫外面的大殿内,坐了不少的人,除了皇子后妃外,连太后娘娘也赶了过来,先前太后娘娘去寝宫休息了,这会子赶了过来,才知道北幽王夫妇二人进宫了,皇帝正和北幽王在寝宫里说话。
太后的神色有些不好,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事实上皇帝南宫凛的岁数还不大,今年才五十岁左右,太后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自已的儿子,可想而知心里有多痛,而且皇帝是儿子和皇帝是孙子这对于她来说,对于蒋国公府的人来说,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太后垂泪,一下子老了很多,花惊羽领着叮叮和铛铛正陪着她,安抚着她。
“皇奶奶,你别累着自已的身体了,父皇不会有事的。”
这劝慰有些苍白,老皇帝是肯定不行了的,可该劝的还是要劝。
一侧的叮叮和铛铛,伸手拉着太后的手,软声软气的说道:“曾祖奶奶,你别哭了,你哭了叮叮的心就疼了。”
太后望向叮叮,听着他软软的话,竟然奇异的好受了一些。
一侧的铛铛也笑着接口:“曾祖奶奶,我们陪您说话儿,你就不难过了。”
“好孩子,”太后伸出手摸着两个小家伙的脑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