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把这句话给吐出来,便移了目光,随口道:“行吧,你自己心大也不是坏事。回去好好拍你的戏,别受别人影响就好。”
蒋东对她熟得很,一看就知道她有话没讲完,想一想也大致猜到了,却也不想逼她,就转了话题问:“应思白最近还老缠着你吗?”
陈杨警惕地看他一眼,警告道:“你不许再去打人家!听到了没?”
蒋东乐了:“他要没招惹你我打他干嘛?”
陈杨皱了眉抓住他:“不管他怎样你都不许再去打人!你现在还在风口浪尖上,别给自己找那些麻烦!”
“担心了?”那人挑着眉笑,“放心吧,我又不是没长脑子,这种事动用武力干嘛。”
陈杨半信半疑:“哟?最近这是开窍了?开始懂得不用武力解决问题了?”
“瞧你那不信我的小样儿。”他哈哈乐,“得了哎,不信就直说呗。”
见他这么说,陈杨反倒郑重其事地点头:“算了,信你。”
他一脸惊喜:“真的啊?”
陈杨被他逗笑了:“真的。”
他凭空挥了挥拳,拳头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曲线,像是个在赛场上获胜的拳击手般嚣张,就差跳起来庆贺了。转身朝外走,走了一半又停住:“哎,陈小杨,下周你生日,跟我一块儿过?”
陈杨皱眉:“过什么生日。不过。”
“别介啊。”他笑嘻嘻地凑过来,“怎么着,年纪大了,害怕过生日啊?”
他脸上那得意的小表情特别欠揍,陈杨只觉得手心发痒,很想在他额头上再敲上一记,使使劲儿才忍住了,冷冷扫他一眼:“谁说的?谁怕了?”
“那……”他做个请的手势,歪着头看她。
“晚上七点广悠堂。”她平平扔了这么一句。
“好咧。”他开开心心地回。
陈杨面上没说什么,私底下却去找了趟陈子莹,跟她提了游烈对蒋东做的事。不出所料,陈子莹听完她的话一脸惊讶,连连表示她不知道这件事,又特别替表哥道歉,但末了,却来了这么一句:“陈总,你不觉得你这样对蒋东也很残忍吗?”
陈杨挑眉看她:“我怎么对他?”
“不接受又不拒绝,永远吊着一口气,让他得不到又忘不了。”年纪轻轻的女孩子,眼里却有一种久经世事的沧桑。
“你错了,我一直在拒绝。”陈杨淡淡道,“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吊着他。相反,我很希望你们这些年轻的女孩子能打动他,哪怕是你。”
“那你就不该一直跟他姐弟相称,不该让他留在你的公司里,不该跟他成天腻在一起,不该让他觉得他对你来说是特别的。”女孩子的话冷冰冰的,不带有一丝温度,“你根本就没有真正拒绝过他。”
陈杨被她的话打击得有些狼狈,却还是勉力维持着自己的理性:“难道停留在姐弟的关系上不是一种选择吗?拒绝他就必须要斩断跟他的一切联系?”
“你真的觉得你们现在停留在姐弟的关系上?你真的觉得他能把以往那些感情全都抛掉,安安稳稳地做一个弟弟?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吗?要不然,就是连姐弟都不做,彻底做熟悉的陌生人;要不然……”她停住了,眼角眉梢都带着痛苦的挣扎。
陈杨坐在原地,许久都没有说话。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有一天陈子莹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而更夸张的是,她发现对方所说的话似乎是对的。
一直以来,她都在试图骗自己,骗自己蒋东可以处理好他对她的感情,骗自己他俩可以依旧如从前一样好端端地停留在姐弟关系里,骗自己他并没有那么痛苦,骗自己她并没有吊着他。
她不得不承认,她似乎既不想接受他,也不想放他走。她既不想让他成为自己的另一半,也不希望他从此远离她的生活。她不想放任他的感情,却又舍不得身为弟弟的他。
应思白之后,她其实不光是不想接受蒋东,不,她根本不想接受任何人。曾经的信任一朝化为灰烬,当时投入越多后来便越难过。她无法想象自己再次进入一段感情,无法想象再一次全身心地与人合二为一。
然而她也不想放弃他。他是她从小到大的习惯与牵挂。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关心、照顾、依赖和信任。她也下意识地把他的一切视作自己的责任。她根本无法想象失去他之后的生活。离开他,或许会比离开应思白还让她难以接受。
所以她从潜意识里就选择了她更舒服更有安全感的那条路,那就是——停留在姐弟关系里,不要向前,也不要退后。于是她下意识地忽视了那些蛛丝马迹,她不愿意承认自己其实在利用他,她不想忍着疼痛和遗憾让他长痛不如短痛,她自私又卑鄙、胆怯又小气。
她口口声声说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实际却都是为了自己。
天啊,她该怎么办?
她怎么做才能让他真的死心?
陈杨生日那天,蒋东没有安排任何事。整个白天他都在乖乖地在家里养精蓄锐,夜色刚刚降临时,他换了衣服,拎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开车出门。
广悠堂地点很是隐蔽,在七弯八拐的胡同深处。他熟门熟路地停好车进了门,迎面正好碰上老板娘容姐。
容姐背景神秘颇有姿色,平日见惯了达官贵人,对人向来淡定亲切又不失距离感,今儿看见他却似乎怔了怔。
他心里也微感讶异:今儿是陈杨生日容姐肯定是知道的,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