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见,一出现就送礼,茗华心里打鼓。
“赵大人说这是阿姐应得的,谢你助他断案。”乌云开心难得在赵默成面前开回口。
赵默成慢慢踱到近前,对茗华说:“也不知送你什么好,我便随着自己的心意……”
编,编不下去了吧?茗华腹诽,不知送什么?银子啊,还用想?再说……
“我何曾助赵大哥断过案?”
赵默成父女俩相视而笑。
“自执掌郡衙以来,赵某被案件所困,毫无头绪,幸于此屡受启示,受益良深……”
“赵大哥你别逗我了,你打仗那么厉害,智计百出的,哪里会轮到我来指点。”茗华打断了赵默成的送礼感言,“断案就是断人心,只要你将战场上的计谋用上一丁点儿就会无往不利了。”
千军都能指挥若定,那些报案的哪会是你的对手?茗华想完就看到赵默成若有所思,站立当中。再怎么说人家把红云送来了,怎么能让人家下不来台呢。
“不过赵大哥这个礼物贵重的很,我很喜欢,礼尚往来,我得想想回些什么。”茗华轻柔地抚摸红云,马儿舒服地闭了眼。
赵默成忙推脱道:“不必不必,红云本就认你为主,我不过是物归原主,怎能再索要回礼。”
“那我今后要养红云在府里。”
“当然可以,我给你找最好的马夫照管。”
“多谢赵大哥美意,马夫就算了,红云我自己来。”说完茗华丢下一众人,牵起红云往深处走去。
她不会想让匹马也住一间屋吧?郡守府房间虽多,也不是这么个用法吧。
“你阿爹对我阿姐可真好。”乌云开心一脸艳羡地对赵姜说。
赵姜无语望天,混乱满怀。
隐约听得郡衙门外鸣冤鼓响,赵默成回身直奔前堂。
击鼓鸣冤的是一对郑姓叔侄,均做书生打扮,状告妇人一名。
因事涉风化,故不多时已聚集了大量看热闹的民众。
赵默成接了郑姓叔侄的状纸,那状纸为侄子所书,姓郑名昊,十多岁的幼童,状纸居然写得条理清晰,字迹工整。
原来郑昊家道中落,寄望科考重跃龙门,因年纪尚幼跟随叔叔在一处书院旁租房备考。不想被一暗娼所扰,叔侄以礼相劝,但暗娼苦苦纠缠,让叔侄其中一人娶了她,否则就告到书院,让他们身败名裂。
郑昊叔叔担心名誉受损,只知一味敷衍,导致暗娼越来越猖狂,居然要去找郑氏族长评理。
郑昊觉得身正不怕影斜,与其在族人面前被人胡搅蛮缠,还不如干脆公之于众,对簿公堂。
只见堂下小小郑昊跪得笔直,一脸愤然,垂目平视;郑昊叔叔畏畏缩缩,眼睛四下乱瞟;那妇人浑身妖娆地半跪半坐,无所谓地摇着一把团扇,扫视堂上堂下众人,嘴角总是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赵默成一拍惊堂木,妇人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继而大哭起来:“青天大老爷给奴家做主哇。”
她说自己为良家妇,因丈夫亡故,独自带着yòu_nǚ过活,故而总被别有用心的人面兽心欺侮。此次被郑氏轻薄调戏,自己为顾全名誉想委身下嫁,不想却被嫌弃。郡守大人不做主的话就回去抱着yòu_nǚ投河自尽。
郑昊怒目而视,其叔叔的头快扎进地缝中去了,寡妇哭诉罢偷偷自得。
赵默成将一切尽收眼底,见三人不再争辩,结案道:“读书之人不能洁身自好,贪图美色,有辱斯文,责令郑氏叔侄择期娶妇人进门,以告宗族。”
衙外看热闹的顿时炸开了锅,赵大人这是怎么了,从未见他如此草率胡乱断案。
众人议论纷纷之时,郑昊奋而起身,直斥道:“因慕大人青天之名,诉至公堂,以求正名。不想赵大人如此糊涂偏袒,当官不为,想必那有辱斯文贪图美色之人不是我等,而是大人自己!”
郑昊叔叔一直拉他衣袖让他跪下,但小小少年坚持着站着说完了。
赵默成恼羞成怒,猛拍惊堂木道:“小小书生竟敢咆哮公堂,拿下!”
孟大虫等人还在大人的反常中没有回过神来,猛听得大人让拿人,迟疑当场。
“将郑氏叔侄二人拿下,先伏绑的就娶了这妇人!”赵默成重复道。
小郑昊嘴中兀自控诉着,说士可杀不可辱,宁死不娶,你这狗官。
两人拼命挣扎但手无缚鸡之力的叔侄二人还是片刻便被制伏。
所有人一脸错愕地看着赵大人,等着下一步的动作,只有寡妇在一旁手摇扇子,热闹看得欢畅。
赵默成突然转头对孟大虫道:“脱下她的衣服。”
啥?大人疯了吧这是!
孟大虫等人再次傻住。
“那妇人说自己被书生轻薄调戏,本官要求当庭重演,以示公断。”
早看不惯那寡妇作为的孟大虫并一衙役抓住那寡妇,要当庭脱去她的衣物,寡妇拼死挣扎,力气居然奇大无比,两名衙役束手无策。
赵默成再发声道:“如众人所见,此妇之力远在衙役之上,合二人之力尚不得近其身,岂是那叔侄二人所能轻薄得了的。”
至此,众人方才恍然大悟,明白了赵大人的意图,赞叹声不绝于耳。
郑昊叔侄磕头谢过。赵默成叮嘱郑昊好好学习,他日定成大器,并告诫郑昊之叔今后洁身自好,勿惹是非。
那寡妇早已钻进人群不见踪影。
五色坊中,茗华对染缬工艺正赞不绝口,对满院子悬挂飘荡的靛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