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桦已经在沙发上坐下,傅延遇果然如他所说般,给覃桦准备了好些零食,花花绿绿包装的零食摊了满茶几,覃桦上回看到这么多的零食还是在小学春游的时候。
傅延遇挑了包薯片撕开了包装递给覃桦,覃桦接过,低声道了谢,傅延遇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覃桦咬了一片薯片,这些年连零食公司都在绞尽脑汁地推层出新,青瓜酸奶味的薯片,不管被多少人夸爽口,不喜欢吃的依然不喜欢。
覃桦说:“我是没有想到的,你竟然和外婆她还有联系。”
傅延遇在零食堆里摸来摸去,终于让他翻到了一盒什锦水果的果冻,他一面撕开封纸,一面说:“为什么不去看她?她是我的师娘啊。”
她也差点忘了,傅延遇安然地接受了傅长情,也安然地接受了没有记忆的过往。
“我的意思是,外公外婆教出了这么多学生,大多都是毕业之后就不联系了,再好些的,两三年内还有个声响,都不像你这样,还时常走动着。”覃桦已经不愿再提前世的事了,自从那日与傅延遇谈过话,她终于明白了自茧作缚的程度——明明一开始是她不接受傅长情的过去,现在却因为傅长情而不肯接受傅延遇,她痴迷着傅长情的气质却没有想过分担他的苦难。
其实,覃桦也是个自私的人。
傅长情笑,他的笑并不如傅长情一般是收敛着的。眼角飞扬,嘴角翘起,不知道什么是遮掩,大大咧咧地敞着给旁人看。
“我都把师父师娘当亲人了,你还说这么生分的话。”傅延遇手点在膝盖上,说,“我治疗的那一阵,师娘每天和我妈妈通电话,还给介绍了好多医生专家,虽然也都没什么用处,但心意是感受到了的。”
覃桦再次露出了诧异,傅延遇不咸不淡地说:“那时你正在拍戏,也累得很,不知道是正常的。”
覃桦说:“我那段时间,的确是有意避开这些的。”
“也没什么,我一生顺遂,总该尝点苦才是好的。”傅延遇的嘴里叼着吃果冻的小勺子,用手指着自己的耳朵,说,“其实听不到也并非没有什么好处,我一个人总是安静的,没有闹心的噪音,走到哪里都是阅览室可以随时坐下来看书。况且,”他顿了顿,“我喜欢别人说话时看着我的样子,他们不能闪避否则说出来的话对我并没有任何的用处。我看着他们开口闭嘴,脸是红的,嘴唇是白的,眼睛飘来飘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我知道他们在撒谎,可我也无意揭穿。”
覃桦又吃下了一片薯片。
“杂志社经营得还好吗?”这是没话找话了。
“毕竟在业内还是小有名气的,圈一帮出了名的作家办个杂志社还是可以的。”傅延遇说,“那么,请问覃小姐是否有这个意向将自传体的代理权卖给我们?保证是精装畅销。”
“自传体?我还是个无名小卒。”覃桦说。
傅延遇耸耸肩,颇有些不以为意:“出名是迟早的事,况且,我看过《忆君逢》的成片,覃小姐表现不俗,是个好苗子,人又长得好看,不红简直是天理难容。”
覃桦有意掠过他掺假注水的夸赞,问:“成片出了?”
“剪辑完成了,但还是个半成的商品,需要音乐来添砖加瓦。”傅延遇说,“是部很值得期待的作品。”
“是吗?”覃桦淡淡地应和着,心里却想着,或许等片子放映完后她可以和傅长情彻底做个告别了。
傅延遇忽然叫了她一声:“覃桦。”
覃桦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被他一叫,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就等着他的下文。未曾想,傅延遇久久没有动静,覃桦还以为是傅延遇没看到自己的回答,忙转过头去看他,结果,才接触到了
傅延遇的视线,她便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覃桦。”傅延遇又叫了她一声,含着笑意,口齿间似乎调转着个银质的铃铛,言语连接时,皆是脆脆的欢喜,“别动,让我看看,好好看看,你这丫头究竟是哪里生得好,我怎么就平白无故地喜欢上了你。”
覃桦想她的两颊现今必然是飞红了。活这么大,正儿八经地被异性当面表白这还是头一回,便是早先那起恋情也是她自己想明白了等不得了,率先开了口。比起掌握着先机主动出击,这样等着对方的下文,显然更是一种煎熬。
“我当然是生得好了,不然怎么去当演员?”覃桦耍着嘴皮子回答他,“你喜欢我,证明你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至少审美水平还是及格了的。”
她装傻,傅延遇也就陪她,却又不肯老老实实地陪她,非要再逗一逗:“是吗?可是我偶尔也觉得凤姐长得不错。”
覃桦也不恼羞成怒,反倒因为他自己寻了台阶下了而松了口气:“那说明,你的审美发挥得不是很稳定,时常掉线啊。你得记得给它续航。”
这一页便算是翻了过去了的,覃桦唯恐他又说出什么话来,忙起身告辞,傅延遇也不留,只说:“下次再见,头发可以到腰际了吧。”
覃桦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拿手去比,离腰际还差了点。
“学校有毕业汇演吧?你能腾出时间来见我也只能是七月份路演的时候了,两个月,你的头发能长这么多了。”傅延遇那手比划了一下,“年初见你的时候头发到这儿,现在长了这么些,长发的速度倒是快。”
覃桦放下了手,看他拿了车钥匙走了过来,覃桦有些五味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