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人相处的情形看,老爷跟那个姑娘之间都肯定没有暧昧,那她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老爷为何那么照顾她?
他摇摇头,唤了声“老爷”。
林员外揉着胸口,示意噜噜乖乖坐在一旁,这才让常遇进来。
“老爷,您咳血了?我这就去请华郎中!”瞥见林员外唇角来不及擦干的血迹,常遇急切地道,转身就要出去。
“不用!”林员外喊住他,咳了两声,问:“李郎中来了吗?”
常遇只得顿住,低头回禀:“老爷,李郎中不在医馆,那里的伙计说他十三年前就搬去县城坐馆了,后来听说他替一户人家的嫡子诊治风寒,因为收受偏房贿赂意图下药谋害对方,被撞破,进了大牢,在里面关了三个月就没了。”
竟然是这样的医德?那当年白管家舍近求远跑去镇西请郎中,专门替周姨娘护胎,难道是一早筹谋好的?
林康可是早产啊,还有,李郎中偏偏在那一年走了,为什么?
想到林康那张酷似白平的脸,林员外怒火中烧,坐起身就要下地,他非要去问问周姨娘不可。白平劫人,她调开看门婆子,他可以当做是巧合,小桃告状说她和白平偷情,他也可以当做是林全居心不良挑拨他们父子关系,但是李郎中这件事未免太过巧合了!
他这种情况,常遇哪敢让他下地:“老爷,您快躺下吧,身体要紧!”
“喵!”噜噜也在里头紧紧拉着林员外的胳膊,老族长都吐血了,不能乱跑,得好好躺着歇着。
林员外哪里坐得住,他本来是挺乏累的,但现在怒火反而让他浑身充满了力量,必须找人发泄一下,不问个清楚,不收拾了周姨娘,他怕自己会被活活气死!他推开噜噜,按住她让她留在这里等着,常遇见他非去不可,赶紧蹲下替他穿好鞋,扶着人去了周姨娘的院子。
丫鬟们都在院子里守着,瞧见林员外过来,周姨娘身边的大丫鬟开口就想通报,却被林员外一个狠戾的眼神唬住了,老爷向来慈善,何曾这般看人?
林员外放轻脚步走了进去,常遇留在院子里,挥手示意几个丫鬟退到院门之外,哪个丫鬟敢动一动手指头,他的目光便立即落到那人身上。到了这个时候还想替周姨娘递消息,不想活了吗?
内室,周姨娘听说林员外亲自教那个野女人说话,又把林康赶了出来,只当两人会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哪里会想到林员外会突然过来,还唬住了一众丫鬟?此时她正握着林康的手,低声说悄悄话呢。
“阿康,刚刚你做的不错,以后也要这样,知道吗?”
林康撇撇嘴,恨声道:“娘,我对他好有什么用?他早不把我当儿子了,当着我的面跟一个傻女人眉来眼去的!哼,要不是怕他老糊涂真把家产给林全,我才不拿热脸去贴他!”
“嘘,小点声!”周姨娘无奈地点点他的额头,“刚夸你懂事你就又冲动了!你爹那把岁数,别说能不能生儿子,就算生出来了,那孩子能跟你争?你爹还能有几年活头?等他去了,你是长子,府里还不是你说了算,几个小孩子怕什么。阿康,为了将来,不管心里多看不惯他,你都得继续忍着,记住没?”
林康到底年幼,着急地道:“娘,他要是真生了儿子,将来我岂不是得把财产分出去一半?”
周姨娘被儿子的天真逗笑了,想了想,含蓄地提醒他:“傻孩子,小孩子最容易生病,你就知道,你的弟弟们不会有个头疼脑热的?”
“娘,你是说……”林康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嘘……”周姨娘摸摸他的脑袋,“去吧,待会儿再去看看你爹,姨娘累了,先躺会儿。”
林员外目光闪烁,悄无声息地退到门外,立在一侧屋檐下,朝已经回来的常遇比划了一个手势。
常遇会意,隐在另一侧,等林康走出来后,一个箭步便从身后给了他一手刀,然后抱起晕倒的人去了西屋。
林员外抬头,望望头顶澄净的天空,走了进去。
周姨娘对外面的动静一无所知,她脱鞋上炕,从被褥里抽出枕头,和衣躺好。躺着躺着,眼泪就涌了上来。前两晚她还和表哥在这张炕上极尽缠绵,如今,竟然阴阳相隔了。
她掩面呜咽,哭着哭着,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忙拉开衣襟往里看去,果然在自己白腻的胸口看到几处浅红的吻痕。她顿时慌乱起来,因为确信老头子必死无疑,她和表哥忍了这么多年,那两日难得放纵了,却不想留下了这等证据。
周姨娘倏地坐起身,她记得柜子里有瓶祛瘀膏,希望现在抹些还来得及。
可她一抬头,就对上了林员外吃人一般的目光。
“老爷,你怎么来了?”她魂飞魄散,慌乱攥紧衣襟。
林员外寒着脸上前,一把扯开周姨娘遮掩的手,伸手便拽下她的半边衫子,只见她丰腴的膀子上,肩头,还有那大红肚兜遮掩不住的丰盈上,皆点缀着点点红痕,如雪上洒落的血珠般惊人刺眼。
事实摆在眼前,林员外反而冷静了下来,丢开周姨娘,转身往外走。
“老爷!”周姨娘鞋也不穿追了上去,跪在地上抱住林员外的腿不肯让他走,脸上已经挂满了晶莹的泪珠:“老爷,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受表哥诱惑做出对不起你的事!老爷,你打我骂我都行,让我死都行,可你千万不要误会,阿康是你的儿子,他真的是我为你生的儿子啊!”
“